打天平镇的,天平军实际上就是秦军的附庸,于琄可是李璟的老丈人。自己却打郓州,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朱氏五兄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几个无名小辈,却葬送了他的三万大军。
他已经逃过了黄河,就在北岸。只是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在魏州境内,还是博州境内,或许,他是在德州境内,或者棣州境内?
他说不清楚战斗结束是在三天前还是四天前,但好几次他都发现有秦军小队拉网似的搜查而过。他们在河上划着船,在岸上骑着马,搜查着任何漏网之鱼。一旦发现,绝不可能逃离他们的追捕,只能沦为战俘。
芦苇荡里并不暖和,此时还是三月初,潮湿而又多雨,白天还算好些。可夜里却越来越冷,夜风不时的刮过,随之而来的是白茫茫的雾气,那会湿透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颤抖。
发热和寒冷轮流攻击着他,还有饥饿伴随,让他痛苦不堪。
饥饿、发热,搜捕,这些就是他这几天唯一的朋友!每天,每个时辰都职位着他。
他已经在考虑自己要选择哪一种死法,究竟是饿死,还是冻死,或者直接发烧死掉,才算是稍有些体面,与他的一镇节帅地位相当。也许他应当再向前爬几步,他的面前就是黄河,一头扎进去,从此谁也不会发现他如此可怜的饿死或者冻死、病死在这个岸边了。
可现在水上又出现了一片帆,远远看去这还只是一个小斑点,不过却越变越大。
那只船不是兵船军舰,看着只是一条不大的商船,或许是艘往来黄河中的客船。
韩简用他那苍白红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条鼓起风帆的船只,试着看清楚船上的船号。
这是战后,他第一次发现不是装载着士兵的船只。因为这场大战。这段水面上已经好几天没有民用船只通行了。这是第一只。
那船越来越近。只要再过一会,他用力的呼喊,船上的人就一定能听到。
如果他想要活下去,他应当呼喊。
我应当呼喊?我应当活下去吗?
韩简想着,任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
他的三万大军覆灭了,甚至他自己也遭受了致使的伤势。遭遇此大败,特别是挑战李璟之后的大败,也许天平军和秦军正在秣兵历马。准备反攻魏博。魏博镇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李璟?而放眼四顾,谁能帮他?
王景崇吗?他自顾不暇,一样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许回去后,他的伤能治好,也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年,但终究,他还会是失败者。李璟会攻下魏博,灭掉魏博军,他父亲当年打下的魏博镇。交给他的魏博镇,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失去了魏博镇,我该怎么活下去,有何面目面对父亲?
回去,也只是等待着被灭亡的一天,这与等死没有半点区别。
秦军突袭大营的时候,打着的是他们的旗号,守营的人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他们。当那支假冒的魏博军突起发难之时,魏博军完全被打懵了。包括那支他一直引以自豪的魏博牙兵,此次出战,有三千魏博牙兵随队出战。
可是在那场突袭战中,面对着秦军的猛攻,魏博牙兵就如同傻了一样,反应缓慢,行动僵迟,毫无抵抗之力,被打的落花流水,一溃千里。
他高估了魏博军,低估了秦军。
他的长子带着卫队试图阻挡这一切,结果他眼睁睁的看到长子被一员冲在前面的秦将,一槊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挑起,然后尸体被甩落马下。
他的第二个儿子想要为兄长报仇,结果被另一员秦将一箭射穿了喉咙,鲜血和气泡不断的从那里涌出,次子说都说不全,最后被一匹战马踩中了脸,结束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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