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从迷雾中走来一般,头顶上漂浮着那把常年携带的绿伞,双眼显得极是迷茫,他走过宫谱云的身边,如同走过路边的垂柳一般,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李蛰弦迟疑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虽然二人同时出现,但其实各自处在自己的幻境之中,并没有交错。南宫一羽仍然走着,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子,既没有多余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话泄露心中暗藏的秘密,仿佛一张白纸、一捧清水一般的洁净,难怪当初他出生之时,便被普陀寺的僧人成为净莲之体。
李蛰弦尝试着叫醒南宫一羽,他似乎听到了,脚步一顿,向他这个地方看来,表情顿时一变,似乎极为辛苦,双眉绞在了一起,头顶的绿伞忽然震动起来,摇摇欲坠的模样,终于南宫向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继续在原地绕着圈子。
李蛰弦不解其意,想往前走去,然而却似乎被眼前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一般,竟然挣脱不了,他焦急的一掌拍出,这屏障忽然如镜子一般破裂,眼前的画面也随着破裂的镜片一块一块脱落,消失了南宫与宫谱云的身影,却又浮现出秦贞的样子。
秦贞的姿势很怪,如同扎马步一般的凌空坐着,她的模样也很快,脸上微微笑着,不时的向左点点头又向右点点头,精致而英气的面孔此时仿佛更多了一丝庄严肃穆,右手向前轻轻抬起,李蛰弦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宛如无声人戏一般,直到秦贞忽然朗声说了一句“平身”之时,他方才浑身一震,看出了她这是在做什么——这可是女皇帝的风范啊!
这时又见秦贞猛地拍了下大腿,随即勃然大怒的站起,大喝一声“大胆,拖下去斩了”,倒真如戏文中演的一般了,李蛰弦几乎笑出声来,然而转念一想,顿觉有异,忽然想起什么,陷入了惊恐之中。
什么样的幻术能让进入其中的所有人在片刻之间沦陷其中,看诸人动作,从其中至少看出了周伯彦的龙阳之好,萧郎的怒火杀意,宫谱云的曲意逢迎以及秦贞的庞大野心,仿佛是将他们心底最深的秘密都暴露了出来,李蛰弦几乎能够想象他们在幻术中看到了什么,唯一看不穿的就只有南宫了,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摆脱幻术的方法,方才看似绕着圈子,其实是在挣脱牢笼。对了,苏筱楼了,为何没有见到她的画面,他刚正这么一想,眼前一阵云雾飞过,刹那间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绿松如针的山顶,李蛰弦一眼便认出了是四方山五尺观内的九云亭,苏筱楼正在亭中的琴台之后,伏案匆匆的写着什么,李蛰弦不知怎地就站在了台阶之上,疾步走去,苏筱楼忽然抬起头来,仰天一阵哭泣,看似发泄一般,随即又孩童似的用云袖抹了抹眼泪,继续在之上写写画画,其中似乎许多线条,李蛰弦走到亭中,刚想俯身看去之时,顿时头晕目眩,整个四方山顷刻崩塌,他自己也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不断的坠落,仿佛又陷入了当初与慕容霸一战后昏迷时的幻境之中,但这次却又似乎有些不同,黑暗的半空之中忽然浮现一条匹练,闪烁着阵阵金光,等到靠近之时,方才发现并非匹练,而是一个个连在一起的铭文,李蛰弦勉力看去,只见其写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他顿时一惊,认出这是当初一念寺的方丈尾生教授自己的般若心经,用来制住心中的杀气的,为何这经文会忽然出现。
念头甫一涉及尾生方丈,这一满脸枯褶的面孔便在眼前浮现,看了他一眼便又恢复禅房内枯坐面壁的模样,随即又听其说道“授汝经文,缘何杀我”,话音颤抖而怨愤,李蛰弦心中一震,陡然间回想起当初离开寺庙后做的那个梦,梦中自己跟着那杀手一路走进方丈禅房,最后其回过头来,却是自己的面孔,李蛰弦冷汗连连,尾生方丈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又看向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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