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ǎi看了一眼在父亲手里哇哇直哭的我,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叫她小烟吧。”
在我出生之前,父母一直希望生个男孩子,女孩子未免让他们有些失望,不过这层失望很快就被初为父母的喜悦赶跑了,父亲总爱把我搂在怀里,用他满脸参差不齐的胡须扎得我咯咯直笑。只有nǎinǎi不怎么喜欢我,她从来没有抱过我,对母亲也黑着一张脸,她总也摆脱不了我是“妖怪投胎”的yīn影,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村里人太重男轻女了,当时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宁可生个痴呆儿子,也不愿要个聪明的丫头”,在他们看来,丫头本身就是个赔钱货。
父亲却不以为然,不是说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是他从我出生时的那阵烟雾里悟出了一个道理,大凡古时候一些有所作为的人出世,都会出现一些怪现象,比如刮风、打雷,火光冲天什么的,所以父亲认为那阵烟雾是在暗示我和别人不一样,日后必定能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为古家光宗耀祖。
?2?
我两岁的时候,母亲怀上了,nǎinǎi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每天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母亲生个男孩子,可是母亲却因为一场意外流产了,并且再也不能生育。nǎinǎi想抱孙子的梦一下子彻底破灭了,所以她从那时候起便开始疼我了,再也不说我是妖怪投胎了。
记得四岁那年,nǎinǎi带我去舅nǎinǎi家走亲戚,舅nǎinǎi家住得很远,要翻过一座山才到,nǎinǎi说我很乖,走那么远的路,一直没有让她背。那座山有一个很恐怖的名字,叫勾魂崖。
关于勾魂崖,有着这样一个传说,在很早以前,有一个养鸭的人贩子,专门拐卖小孩子,遇到哄不住的小孩子,养鸭的就把他剁了,剁成ròu末喂鸭子,所以他的鸭子长得特别肥,这件事最终惊怒了玉皇大帝,命雷公一个响雷把他给劈死了,贴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当然,传说终归是传说,无从考证,但那块石头上却清楚地印着一个人形,长年累月,风吹雨淋,那个人形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上面无法抹去。后来有些人想走近去看个究竟,纷纷离奇地失踪或暴病身亡,从此再没人敢靠近那里,都说那是一块勾魂的石头。
我跟nǎinǎi走走停停,已经到了山脚下,依稀可以看得见舅nǎinǎi的村庄,迎面碰到一个算命先生,五十来岁的样子,长着一副凶相,有点像门神,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像蜈蚣一样丑陋地扭曲着。nǎinǎi起初不知道他是算命先生,有点害怕,她担心对方是个人贩子,拉着我加快了脚步。
算命先生叫住了nǎinǎi:“这位大婶……”
nǎinǎi停住脚,本能地把我藏在身后,警觉地问他:“你想干吗?”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这孩子……”
nǎinǎi立刻打断他,把我藏得更紧了,东张西望着:“你别想打我孙女的主意,我只要一喊,山下的人都能听得到。”说得理不直气不壮。
算命先生听nǎinǎi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笑了,那道疤痕随着他这一笑变得更加扭曲,在阳光下极为刺眼,怎么看他怎么不像好人。他说:“大婶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算命的,我只是觉得这孩子……”
nǎinǎi丝毫也不放松警惕,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的确不像算命的,“你说你是算命的我就相信啊?”
他收起笑容,端详了nǎinǎi一阵,然后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婶的丈夫是在十八年前去世的,而且很离奇,也很可怕,对吗?”
nǎinǎi怔了一下,他没说错,爷爷就是在十八年前突然死去的,他的死到现在还是一个极其恐怖的谜,这个我等一下再慢慢跟你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