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幽膝盖一软,在倒下去之前,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扯着赵羡的衣袖,低声喃喃:“疼……”
赵羡一手将她稳稳搂着,只觉得怀中人儿浑身冰冷无比,因为剧烈的痛楚而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他面沉似水,将伞扔下,把少女打横抱起,轻轻道:“我们回家。”
姒幽往他怀里缩了缩,恨不得蜷成一团,她靠在男人怀里,嗅着熟悉的气味,仿佛那些疼痛都减轻了些。
真是奇怪,六年里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从前年纪那般小都觉得能忍,现在却一点苦头都吃不得了。
人真是越长大越没用啊。
姒幽轻轻阖上双目,任由寒风呼啸着自耳边吹过,整个人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之中,仿佛风雪都被摒除在外了。
大祭祀礼是巫族一年到头最为隆重的一个节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姒眉便过来帮忙了,因为按照规矩,要先举行祭司接任礼仪,再开始大祭祀礼,所以今年的这一天会比往年都要忙碌。
玄色的祭司服披在少女身上,像漆黑的夜色,将她整个包裹起来,姒幽眉目精致,眼神清冷,恍若山巅之上终年不化的雪。
赵羡在一旁看着,偶尔与她的目光对上,悠远而淡漠,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出去,此时的姒幽,就仿佛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今日天色不是很好,乌云黑沉沉的,像随时都会压下来一般,细细的雪花飘散在大秦山中,让人茫茫然不辨方向。
姒幽站在廊下,望着外面皑皑的白雪,竹枝被厚厚的雪层裹着,压得弯了下来,苍翠的枝叶上结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晶,不时有簌簌的积雪零星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姒眉低头替她理了理祭司服的下摆,笑吟吟道:“阿幽姐,好了。”
她说着,又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他们该来了吧?我去前面看看。”
姒幽微微颔首,姒眉便脚步轻快地跑过了院子,往竹林小径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不远处。
赵羡站在一旁,望着姒幽,她正抬眼,望着房檐上倒挂的冰凌,有些出神,天光自檐上洒落,将少女的侧脸勾勒出流畅精致的线条,好似一尊冰雪雕就的人儿,美得犹如一幅曼妙的画卷,要就此乘风而去。
赵羡忍不住开口唤她:“阿幽。”
姒幽听见了这一声,她回过神,转头看向男人,道:“怎么?”
赵羡唇角微勾,露出一点笑意来,道:“我有东西送给你。”
“什么?”
姒幽疑惑,却见男人走过来,拉过她的手,将一样什么东西放在自己的掌心,分量很轻,还有些扎手的粗糙。
她微微垂眸,摊开手掌,却见那是一只竹叶编制而成的蛐蛐儿,精巧玲珑,活灵活现,只是因为时间久远,竹叶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青翠,变成了干燥的枯黄。
姒幽怔了一下,盯着那蛐蛐儿,听赵羡慢慢地道:“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了诱哄的意味,仿佛羽毛一般搔刮着人的心,令姒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她的睫羽轻轻颤了颤,良久没有回答。
姒幽垂着眼,刻意忽视了男人眼底的温柔,抽回了手,没有接下那份礼物,直到不远处传来姒眉的呼喊声,她才转过身去,一点光芒在竹林外亮起,接引她的族人们来了。
天上下着细细的雪,姒幽穿过寂静的竹林,往那些光芒走去,少女的身形虽然纤弱,却挺得笔直,犹如坚韧的青竹,一步一步,逐渐远去。
十数名巫族族人举着火把,恭敬地站在竹林外,另有四人抬着一张巨大的座椅,站在最前头的人是大长老,她手中捧着一个陈旧的陶罐,罐身上绘着古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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