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昌河垂头丧气地跟着她往外走,还在嘴里咕哝着:“啥时侯我也能买这么一台电视机啊?我刚才问了,得要三百多块钱一台,还得凭票。锦绣,要不然,明儿个咱俩还上山去抓鸟吧,咱们多抓几只那样的好画眉不就够了吗?”
宁锦绣笑着摇了摇头:“三舅,我不是说了吗?这只鸟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来就是凭运气,一来这种鸟不好遇,二来,那样的买主也不好遇。所以这种梦咱们还是别做了。还是想一份长远生意的好。”
“长远生意,长远生意……咦,外甥女你说就咱们那穷酸漏洞的安家沟,能做啥长远生意啊?”
回来的路上,安昌河嘴里叨叨的全是电视的事儿,翻遍了整个安家沟,能到县百货大楼里头来听戏的能有几个啊?能亲眼看到电视机里出人儿的又有几个啊?!
不是说,现如今亲眼见过电视机的也就是安大娘和大队长了,连妇女主任都没有亲眼见过呢。
我安昌河的眼界现如今可是顺利排入安家沟前三了!
“早晚有一天,我安昌河也能买一台这样的电视机回去,我就摆在炕头上,想坐着看就坐着看,想躺着看就躺着看,谁都别想拦着我!”
宁锦绣哑然失笑,安昌河肯定想不到,再过几年,全国都取消物资管制了,象电视机这种现在看来极为高不可攀的东西,每一家都会有上一台,到了那时侯,这种十一二吋的小黑白根本就不吃香了,家家户户摆的都得是彩电!
两个人雇了辆三蹦子就往郊区菜队走,紧赶慢赶,天擦黑的时侯两个人才赶到蔬菜队门口,宁锦绣在后头给蹬三蹦子的结钱,安昌河先一步背着大包袱小包袱的就往院子里跑,进了院子就看见早上坐的那辆拖拉机还在,安昌河就松了一口气,正要招呼着问问师付啥时侯走呢。
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一大群人,指着安昌河的鼻子就骂:“安昌河你这个贼,这回可被我们给抓住了吧?这回我们不把你拧到生产队里去,我们就直接把你送到公安局,直接判你个十年二十年的,叫你手脚还不干净!”
一群人二话不说,把安昌河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往地上一扔,扭着他的胳膊就把他给脸朝下按在地上。
安昌河挣扎着大声喊道:“嘿,你们几个到底讲不讲理?我这一天都没在家了?上哪儿偷你们生产队的东西去?”
领头的张老三一声冷笑:“安昌河,当我们不知道你呢?这平白无故的你为啥进城啊?你还不是销赃去了?
瞅瞅你这大包袱小包袱的,里头全都是好东西!就你这个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儿,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还不是偷了我们生产队的东西给卖了?”
安昌河恼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外甥女买的,你们不许乱动。你们生产队又丢啥东西了?凭啥说是我偷的?”
“今天一大早生产队的那头牛就不见了,刚好你就没在村儿里头,还敢说不是你偷的?哼,你小子偷我们生产队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回是叫你侥幸跑了,今天这一回,你可怎么着也别想跑!
弟兄们,咱们也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拧了送派出所,连牛这么大的东西都敢偷?让派出所的人直接把他给毙了都不亏。”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扭着安昌河就要往门外走,刚好宁锦绣结完了三蹦子的钱走进来,迎面看到这情形,立马就急了:“我三舅范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抓他?”
张老三和王大栓一眼认出来她就是上回帮着安昌河把王八放跑的那个,当即把她的鼻子一指:“这个丫头她是安昌河的同伙,快点把她也一起抓了送派出所里去!”
安昌河拼着老命挣开那些人的手,冲到宁锦绣面前把她往外一推,大喊一声:“外甥女,快跑,别被他们给抓着!”转身就和身后的一群男人缠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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