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悠悠醒转来。少爷死了,少爷居然死了!他感觉天昏地暗,多年的努力一下全变成了泡影,伤心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滚落。这时他听见一声惨叫,少爷?
真的是少爷!少爷没死,少爷被几个衙役按在一张椅子上!
梁福踉跄着跑过去,少爷的惨叫声越来越响了。这时他才发现椅子是通红的,橙黄的火焰从椅子各个部位迸出来,冯恒腿上的衣服已经烧成了灰,贴着椅子的肌肤烧出了灰黑的燎泡,一些已经破了,流出脓水。
梁福觉得当头一棒砸下来,双脚摇摇晃晃,撑不住身子。哭喊着扑上去,被人拉开了,冯恒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福伯我不会死”,另一句是对刘合说的,“狗官,我只要有一口气,一定要告你!”
天塌了。自从少爷沾上了那个红衣服的狐狸精,冯家的天就塌了。梁福匍匐爬到刘合脚下,抱住他的腿,哀求道:“老爷,求你了,饶了我家少爷吧!”
刘合冷哼了一声。骑虎难下,这四个字在他心头盘旋。作为阴官,冯恒阳寿未尽的情况下他不能取他的性命,然而这两种酷刑都不能让他闭嘴,还要再试吗?
“大人!”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过来,“已经烧焦了,还要再烧吗?”
梁福回头一看,哪里还认得出冯恒,只是一段焦黑的人形木炭,唯有被衙役攥住的两只手还有些皮肉。梁福扑上去想要拖他出来,一个衙役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刘合摆摆手,两个衙役拽起黑炭,当头泼了一盆清水,冯恒的脸沿着水痕慢慢露出来,接着是脖子c肩膀c前胸
衣服烧光了,露出焦黑的皮肉,散发着烟火气味。脑袋软答答地歪在一边,似已用尽了气力。
“秀才,滋味如何?你服不服?”
“我不服!只要我没死我,我就还要告!”
“去你娘的!”刘合怒火冲顶,一时顾不得当官的威严,一脚踢过去,冯恒吐口血,身子软软地从衙役手中滑出来,瘫在地上。
“住手!”蓦地内堂中一声喊,辛况明柱着拐杖出来了。
“呀,岳父大人,你怎么出来了?”刘合堆上一脸笑,赶紧亲自去搀扶。
辛况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甩开他,站住了指着冯恒:“你怎么将他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秀才不识好歹,到城隍庙告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告你什么?”
“告我强抢民女,你说可恶不可恶?翩芊马上就要过门了,这子还来捣乱,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辛况明心道:“亏说了你吗?十四儿难道不是你抢的?还逼着我在婚书上按了手印?狗官!若不是十四儿在你手里,我决不会轻易低头!”虽如此想,又不能说出来,心下盘算着先救出冯恒,于是道:“放了他吧,一个穷秀才,掀不起多大风浪。十四儿就要过门,大喜的日子还在拷打犯人,多不吉利。”
刘合楞了一下:“放了他?万一他又到处告状,大喜的日子也不得安生。”
“你不用担心,谁敢接他的状子?”
的确是,城隍碰了一鼻子灰,还有谁敢接他的状子?他再嘴硬说告状,也奈何不得无处去告呀。可是放了他,又太不甘心。不过不放,又要得罪未来的老丈人。
辛况明看他犹豫,急忙道:“你说十四儿看了赐婚书很高兴?那就好,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我要见见她。”
刘合生怕他见到翩芊将前几日受了拷打的情形说出去,婚事再生变故,赶紧陪笑:“她这几日累了,正在将养。岳父大人,你精神也不太好,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在这里行刑,鬼哭狼嚎的,我哪里睡的着?”
“好,便宜了这子,先押去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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