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侧过身,扯着身上染血的盔甲。
我想他并非想照顾我的疑问,而是他自己想把一些什么东西抛出去吧,“你认识羌王?”
“认识,四年前……就像刚刚那样,他当着我的面把我师傅的头挑在了枪尖上!”说这话时他是笑着的,却比哭更难看。
我不知道下面该接些什么,是安慰他不必伤心,还是恭贺他大仇得报?
“怎么不说话?”侧脸看我,这才发现他的额角上受了伤,一道血口还在渗血。
很自然地取了帕子帮他拭去,“正听你说。”也许说出来对他更好。
他怔怔地看着我,“别对我这么好。”覆住我的手,将帕子拿去,自己擦拭,“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依然微笑着。
“谁让你不送我回去的。”帮他将盔甲放到地上,灰色内衬里俨然几处破损,上面还留着两颗箭头,一处在左肩上,一处在右勒处,抬头看看他,他却并不甚在意,“回去让医官取出来吧?”
“没事,插得也不深,自己可以弄出来,今天伤了太多人,医官忙不过来。”
“可是……”
“我身边不是还有个女人?比那些粗手粗脚的男人强多了。”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帕子。
此时太阳正好破开云层,轻缓的照射过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上兵闻声过来,随着他的手势转过身子,将有皮袋的一面朝向他,他顺手从皮袋子里取了一只皮囊,用嘴咬开塞子,一股酒气蹿出来,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要喝酒?!伸手想阻止他,却被他闪了过去,当着我的面猛力喝下一口,更像是示威!
说实话,心里真是有些气恼,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气恼!
“过来。”
我并没应声而去。
“不是要帮我取箭吗?”
取箭?在这里?呆呆地望着他三两下扯开了上衣,两处伤口上的血有些已经干涸。
再喝一口后,竟将皮囊里的酒倒向自己的伤处,我还从没见过有人向自己伤口上倒酒的,甚至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来的粗浅呼吸,可想而知有多疼,“还不过来。”
幡然醒悟,赶快上前,“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取箭……”一边用手堵着他箭口上的鲜血,一边听着自己略微发抖的声音,我真是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做法,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干吗非要这么拿自己的身体造孽!
眼见着伤口上的血越来越多,我突然有些害怕,手也跟着慌张起来,心里痛恨着他居然弄出这种事给我处理,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很坚强。”盘坐在石头上,突兀地在我头顶陈述了这么一句,“居然没哭。”
我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我很不喜欢他这样的举动,可是还没等到我有所言语,他居然闭眼倒了下去……
“二公子……二公子。”带血的双手迟疑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动作便是伸手触他的鼻息,没有了?“二公子?”试着推推他的肩膀,依然没动静……茫然地抬头四下张望,除了山石、断涧,再就只有上兵趴在地上正安然地吃草。
跪到他身前,双手用力拉起他的上身,摁压着他各处大穴,他却依然毫无动静,我完全还没从惊讶中回神……手不停地折腾着他的口鼻,却全然不见效果。
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却突然睁开双目,要笑不笑地望着我,“女人是不都这么傻?”用嘴示意了一下肩颈处的大穴,上面正用一条细长的黑布绑着穴道,“刚刚那些血不过是些坏血,淤在伤口处的而已。”乐不颠地瞅着我的脸。
而我完全还没从惊吓中醒过神来,他刚刚就那么一瞬间倒了下去,我哪还有心思去想他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何况他也没必要这么作弄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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