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后便雨水不断,一场秋雨一场凉,夕颜怀着身子,却似乎比以前更为怕冷,一入秋便让人烧上了银丝炭盆,将屋里熏的暖融融。
长毛毡被她铺上了窗前的软榻,每每午后她总喜欢窝在柔软的长毛毡里午睡,依着司徒先生的方子吃些滋补的膳食,夕颜长胖了一些,可精神却总是不济。
皇帝来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勤快了,夕颜想着,大概是之前广晋王的事吧,他对她终究是藏着一份戒心的。
窗外,雨声寒碎,风声欲断,水滴下,万宝湖上一片迷蒙的沙沙声。
夕颜放下手中书卷,抬头问坐在身边做女红的夏至,“司徒先生也该来了吧?”
夏至看看天色,“正是呢,只不知下着雨,先生还会来吗?”
夕颜点头,“一定会的。”
果然,不一会,沧红就进来通报,司徒先生来了。
门开处,卷进门外的丝丝冷意,司徒丰带着一身水气走了进来。
夕颜向夏至使了个眼色,夏至了然的出门去泡茶。
司徒丰在桌前坐下,夕颜便迫不及待的问他,“先生去了王府吗?”
司徒丰点头,抹了把脸,“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只管安心待产即可。”
夕颜眼中一亮,唇边一抹舒心的笑,“有先生在,我总是能够放心。”
司徒丰也笑笑,不置可否,“现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愿不愿意了。”
“会的,她一定会愿意的,”夕颜急切的回他,“能够跟他在一起,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司徒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话。
夕颜望着他日渐苍老的脸,突然想起另一张脸来,一张自进宫后便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脸。这三年来,只偶尔从皇帝那儿听说到一点他的消息,自己却从来未提出过回去看看他,自己的父亲。
是还不能从丧母的哀伤中出离吗?对他的冷漠还有怨恨吗?夕颜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看着司徒丰认真的为自己把脉,夕颜望着他染霜的鬓角发呆,父亲现在的样子是如何呢,这麽多年过去,他该苍老些了吧,只不知若此刻他站在面前,自己还能不能立刻就认出他来。
“脉象平稳,应该无甚大碍。”司徒丰收回手,在桌边安安稳稳的坐着。
夏至这时端了茶进来,给司徒丰看了茶,夕颜和他随意的聊了两句,他便也告退了。
晚膳后,夕颜让沧红去打听清楚了皇帝被皇后请去,商量十天后皇帝的万寿节,她便由夏至扶着来到清华宫荣妃处。
斜阳欲归,天边乱红流云,夏晴暮桑,照见宫城楼上画檐如勾墨,浅浅的一点黄昏。
夕颜抬头望着青瓦上一方昏暗的天空,心底漫出丝丝冷意,不由的裹紧披风,快步踏入清华宫。
荣妃已用过晚膳,正靠着床头休憩。
昏黄的烛光摇曳,明明灭灭的照着不大的屋子,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夕颜将夏至留在门口,独自进门上前坐在荣妃的身边。
荣妃从手中的东西上移开视线抬头,见是她便虚虚的笑了下,复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幅毛了边的画,如痴如醉。
“姐姐可想再见到他?”夕颜将手盖上那幅画,成功的吸引了荣妃的注意。
她抬头看着夕颜,满脸疑惑,“当然想,我连做梦都在想着他。”
“那就好,”夕颜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有一颗司徒先生配的丸药,你心收好。”
荣妃依言将荷包紧紧捏在手中,又看向夕颜。
“你不用担心,其他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十日后便是万寿节,寿宴过后你便可吃下药丸,到时自有人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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