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城,前有侍卫开路,后面还有十来个侍卫随行。
梅萧仁闷声坐在车厢一旁,正位已经让给了江公。
她绷着脸,江叡却是一副极为享受的样。他坐车坐得久了,晃晃脑袋,动动脖,舒展一番后对她道:“人,我听宣州要动工的地方多,衙门为此征召了大量的劳工,好像你从前那个县都快被征光了吧。”
梅萧仁漠然目视前方,不作声。
可是江叡的话正中她心里的痛处,上次她看见那些河工被士兵鞭打催促,心中尚且不忍,何况如今她已经得知那些人里有她从前的手下,对她而言,马车每行一里都是煎熬。
他们乘马车往西边走了几日,到了上游,陆路不便,于是乘船继续上行。
江上风大,江叡裹紧了披风站在梅萧仁身边,又望江兴叹:“还是江南的风光好,换作我是皇帝,必定年年来此。”
他们身后还陪站着几个府衙工房的官吏。宣州的河工由高靖书主持,工房主办,这几个官吏才是真正懂得河工的人。
有人为她讲解:“大人请看,江南地势开阔,所以咱们宣州的河工并不复杂,卑职估计,不出四个月皆可完工。”
她还没开口,江叡就问那官吏:“老头,这周围你熟悉吗?”
“治河方面,高大人一向交由卑职负责,所以两岸的一草一木卑职都甚为熟悉。”
梅萧仁不禁笑问:“怎么,江公还对河工治水有兴致?”
“我是想问问附近都有哪些好去处。”
“好去处?”官吏不解。
“好玩的去处。”
“这……”官吏看向梅萧仁。
“不用告诉他,这是公干,不是游山玩水。”梅萧仁头也不回地道。
“人,你就这么扫本公的兴?”江叡故作无辜,“我与你走这一遭,坐车又坐船,枯乏至极,不找些乐,实在煎熬。”
“你若想找乐,那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宣州如何?”
“本公既然随你出来了,万没有独自回去的理。”江叡拍了拍梅萧仁的肩,唇角一勾,“本公不仅要游山玩水,还要带你一起玩乐,这才叫有福同享。”
梅萧仁拎起他的衣袖,让他的手远离她的肩,淡淡道:“我没空,也没兴致。”
“那你信不信,只要我对你们知府大人一句话,你的差事立马就得变。”江叡笑得越发得意,“你们知府大人一定会让你陪我游山玩水,而不是看什么河工。”
梅萧仁甩了他一记眼刀,“你还想给我找麻烦?”
“狗咬吕洞宾!我是见你日日奔波必定累了,想带你散散心而已,何来给你找麻烦一?”江叡轻哼一声,有些不悦,“何况这儿的河工本就用不着你操心,你是管事的吗?管事的是人家同知大人!”
梅萧仁脸色越发如霜,心里的火诚然被江叡这句话勾了起来,可她不擅长隐藏情绪,担心被这些不知向着谁的下属瞧见,于是侧眼吩咐:“你们先下去。”
几个官吏称是告退。
等船头没人了,江叡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道:“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家压根就不乐意让你插手,你可知河工、诉讼都是肥差,人家揽在手里多少年,哪儿会交给你就交给你。”
梅萧仁瞥向江叡:“衙门的事,你怎么知道?”
这些事她只与一人过,她追问:“叶知告诉你的?”
“你别怪他,他一心向着你,连半点私心都没有,他告诉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帮你早日拿回本该属于你的权力。”
叶知心中作何想,梅萧仁很明白,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只道:“我的事,我自己操心。”
“既然这差事不是你的,你做得再好也不是你的功,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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