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再临,海浪声连续不止,连绵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像是彻夜未停的乐会。
西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码头的甲板上,右手还举着,做出一副推门的样子。
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对他投来疑惑或者鄙夷的目光,嘴里嘟囔着“乡巴佬”之类的话。
莎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西泽感觉自己额头好像冒汗了。
他硬着头皮,硬是把推门的动作做完了。
“哥哥,你这是在干嘛?”这是莎尔刚刚想到的称呼。
“别问,这是我们白石城来到别的城市必须要做的仪式。”
“我们可是代表了白石城哦……”
“声点,你这样搞得我很愧疚,感觉自己好对不起白石城的大家……”西泽咳嗽两声,拖着行李箱牵着莎尔的手,快步离开了码头。
也许是西泽做出那样一副脑残举动的原因,码头附近的马车虽然很多,但没有一个车夫向他拉客搭讪询问去哪里。
西泽四下环顾了一番,却发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在被这样对待,或者说,整个码头的马车都停止拉客了,有几个人对车夫询问车价也只是得到了“吵死了快滚开”这样粗暴的回答。
这副景象可太奇怪了。
西泽的步子加快了一些,虽然他的脑子里只是很多年前的路,但主干道是绝对不会被更改的,在此之前的十一年里,有无数个夜晚他都悄悄把自己记忆中的地图在心底画下,直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其中一丝一毫的细节。
换言之,西泽有一张王都的地图,储存在脑海里的地图。
“行行好吧……”
这样的声音忽然传到了他的耳边。
那是一股阴寒的声音,就像是喉咙被冰凌同化后发出的嘶鸣,又像是冬天夜晚的街道上,从墓园里吹来的风。
西泽歪过头,看到一个四肢的下肢全部断裂,趴倒在街道上的人,这个人看起来相当苍老邋遢,黯淡的白色长发杂乱得像是苍苍野草一样,从声音来判断好像是个老妇,但这副样子的话,性别也早就无所谓了。
“行行好吧……”老妇艰难地开口,坟旁的细风在耳畔萦绕不去,她艰难地用膝盖支起身子,露出了一个坑坑洼洼的铁碗——原来她一直把铁碗藏在身下,紧接着用胳膊肘调整了一下肩膀,让枯槁的脑袋一点点转过来,对着西泽。
那是不亚于噩梦一般的光景。
不远处已经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惊恐地尖叫起来。
那是会让人不得不由衷去产生“你为什么还不去死”这样想法的存在。
西泽看向莎尔,有些担心莎尔会不会害怕。
出乎他的意料,莎尔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老人,没有害怕也没有尖叫,她用像是看着乞丐的眼光看着那个老人。
只此一点就已经很反常了,因为之前在码头遇见白石城那位老仆的时候她的反应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而这个女人明显要比那个老仆可怕得多。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莎尔连忙从身侧的口袋里摸索起来,最终她只摸出了一枚银币,作为被纳拓家养大的女仆当然是没有工钱这一说的,这枚银币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工花了多久才能攒下来。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老妇迟疑的眼里,生出了一阵希冀的光。
就在她即将把银币投到那只碗里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莎尔的手腕。
老妇看着那只手的主人,整个枯槁的身躯都陷入了长久的呆滞。
西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币,缓缓放到了那只铁碗里。
“不能用你的钱,”在做完这件事后西泽看着莎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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