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上柳梢,清辉尽洒,落下一地斑驳的树影。一件件窄袖黑衣立于树枝上,高墙上,与黑暗完全溶为了一体,迷离诡异。
傲梅阁中,烟罗纱帐掩下,檀木雕花拔步床上,女子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格外旖旎。她呼吸均匀,微敛眉目,却并没有睡着。林傲梅轻抚着紫玉簪上的花纹,将眼光投向窗外。接风宴回来时,她便已经察觉到树上有人,联想到祖母说会亲自派丫鬟婆子过来,外头监视着的是谁的人,并不难猜。
没办法插人进来,就干脆派人监视,那母女二人果然闲得慌。大概是笃定自己无法察觉吧!可惜了,眀衡子前世虽对自己失望懊恼,却终究是个君子,言出必行,秉着黎家对他有救命之恩,即使对自己再厌憎,也是倾尽平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导自己。磨练了六年的武艺,这几个小啰啰,她还不放在眼里。
黑暗中,林傲梅回想着林箭澜今天的一举一动,回想着他在常青院诧见到一身装束酷似娘亲的自己时的眼神。那种眼神,太过惊喜,太过真切,真切得,让她看不透,想不通……
突然间,林傲梅神色一凛,而后不动声色的将紫玉簪藏进袖中,闭眼假寐。几乎同一瞬,一道黑暗无声无息的潜入内阁。隔着纱帐和帷幕,依稀可见黑衣人在桌案上翻翻找找。见这情景,林傲梅否决了心中的猜测。本来以为这人也是杜柳清派来的,潜入她的闺房,再闹得人尽皆知,借机毁她清白。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否则就不该在潜入后还翻翻找找,悄无声息。
想来只是小贼贪财,索性装做不知,让他悄悄来,悄悄去的好。不然,若是闹开了,就是此人不是杜柳清派来的,她也百口莫辩。
可惜,天不遂人愿,,黑衣人撩开帷幕,对着妆奁台又是一阵轻声翻找,离檀木雕花拔步床,也不过一尺之遥。似乎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他将目光转到了纱帐内。这道目光,让林傲梅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她暗暗握紧了拳,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黑衣人大步走向拔步床,林傲梅咬住了下唇,可恶!她都假装不知道了,这黑衣人居然还这般肆无忌惮,当今年头,连做贼的都能如此嚣张?
纱帐掀开一瞬间,林傲梅猛的翻身而起,两手后撑,一脚向黑衣人踢去。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往常,她必定会装睡到底,紫玉簪她随身带着,她就不信,黑衣人还敢搜她身。不过现在不一样,琉璃彩凤就放在床头,单凭它是娘亲的东西,就一定不容丢失。况且,今天杜柳清母子三人的反应,让她有种直觉,琉璃彩凤,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足以置杜柳清于死地!
黑衣人微微一怔,左脚一借力,整个人向后仰去,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脚。林傲梅再次逼近,月光笼罩下,她青丝墨染,如绸如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黑衣人堪堪一闪,两人正面对上。
光线昏暗,只依稀看见女子脸部的轮廓,而林傲梅却能清楚的看见黑衣人脸上的半截面具。金色的面具右侧上方,绘着一朵银色的荼蘼花,覆盖着鼻梁以上的部位,恰恰遮住容颜。
突然,面具人袖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光,准确无误的搁在林傲梅颈上。林傲梅大骇,没想到面具人武功如此了得,在他手下,她居然连十招都过不了。黑衣人袖中的武器搁在自己颈上,她猜不出那是什么武器,只知道,上面的倒刺抵得自己脖子上一片刺痛。面具人根本用不着出力,只需稍稍转个角度,她的脖子就皮开肉绽,她必死无疑。
“你想怎样?”林傲梅淡漠的声音响起,她不能死,重生一回,大仇未报,她怎么能死?
面具人潋滟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于她的武功,惊讶于她的镇静,惊讶于她在面临死亡是居然还能淡漠的问自己:你想怎样?别说闺阁女子,就是立于朝堂之上的七尺男儿,在毫无防备中遇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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