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骨的身体在苏湛瞳面前摇摆，长尾缓缓地收紧，苏湛瞳的骨骼发出了濒临碎裂的响声。张昂轩这才看清人鱼的真面目，它像是木乃伊那样干枯，苍白色的皮肤岩石般坚硬，紧紧地裹着嶙峋的骨骼；它的五官都比人类大出一倍以上，赤金色的眼球暴突出来，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被类似鱼筋的线严密地缝好。此刻它摇摆着那头枯白色的长发，缓缓地张嘴，鱼筋线一根根崩断，细长的牙齿一根根凸出嘴唇，最后它的整张嘴完全打开，大到能把一头牛犊吞进去！人类绝不可能有那样夸张的嘴裂，张昂轩知道的动物中只有蛇类能够做到，因为蛇类的下颌骨和头骨之间只靠韧带相连，蟒蛇能把嘴张大到头的数倍大，吞噬体格远超自己的猎物。

    张昂轩不禁大喊起来：“维塔拉！”

    作为一名管家，深厚的学识是必不可少的，张昂轩曾在印度神话一书中读到过这种东西的描述，和面前这个怪物几乎一模一样。

    只有靠近它才能真正体会它的可怕，张昂轩觉得魂魄都被抽走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哆嗦。从高崖上往下看，维塔拉群在企业级战舰的炮火中化为黑血和碎片，似乎也没有多可怖，但近距离接触就会明白，它们是身长达到五米的庞然大物，体重是成年男子的几倍，它们长尾一扫的力量可以打折手臂粗的钢管，难怪在它们的利爪下几百公斤的金枪鱼都无法挣扎，即便是犀牛落到它们手里只怕也会被虐杀！

    此时此刻面对它的只有苏湛瞳，苏湛瞳穿着一袭轻薄的浴袍，提着一柄打空了的短枪。人鱼就要吞噬苏湛瞳了，没有人能阻挡这一切发生。

    忽然强光自下而上照亮了高崖，光柱把苏湛瞳和维塔拉都罩住了。高崖下方传来沉闷的枪声，维塔拉的头颅忽然爆裂开来，黑色的血浆溅在苏湛瞳身上。

    就像断头的蟒蛇仍能绞死人那样，维塔拉的肌肉在临死之际全力收缩，长尾把苏湛瞳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勒得盈盈一握，以这样的力道顷刻间就能折断苏湛瞳的脊椎。但高崖下枪声连响，更多的子弹依次钉进人鱼的脊柱，这些“钉子”的速度是两倍音速！维塔拉的骨骼很坚硬，能硬扛苏湛瞳的手枪，但在大口径狙击步枪面前仍会像陶瓷那样开裂。

    苏湛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缠绕自己的尸体，看着它无力地抽搐无力地摇摆，最后无力地脱落，从百米高崖上坠落。

    维塔拉落在黑石礁上，还在翻滚和抽动，穿黑色防水服的人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清理现场。海潮带走了绝大多数尸骸，只剩几条维塔拉卡死在礁石缝里，再加上这条无头人鱼。黑衣人用锋利的鱼叉把尸体叉出来扔进刻画着印度符号的桶里，然后灌入某种化学制剂，符号桶中立刻泛起浓厚的白烟。片刻之后他们把符号桶中的东西倒入大海，维塔拉尸体已经化作了粘稠的液体。

    苏湛瞳缓缓走下台阶，把茶杯放在托盘里。张昂轩这才发现面对那死神一般的可怕物种，苏湛瞳居然连茶杯都没有松开。

    她在驾临樱龙官邸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连维塔拉攻上高崖她都有应对方案，所以她了然无惧。她也对自己的下属们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他们开枪时不会误伤自己。张昂轩没有看错她，她是个老练的权力者，同时又像棋手般精密，在她完成布局之后，对手就只有沦陷在棋盘里被她宰割。遇到她这样的敌手，维塔拉群才是撞上了死神的镰刀。

    “在海岸警备队赶到之前清理现场，不要留下眼球尾巴之类的东西让他们找到，另外舰队立刻回到公海区域，两天内必须进入台湾领海，别被逮到了。”苏湛瞳拨通电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到温泉池边掬水洗去自己脸上的血污。

    海啸到此已经结束了，白浪一叠叠地退回大海，黑礁的缝隙间满是细腻的白沫。山顶的佛寺再次敲响大钟，庆幸海田在这一劫中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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