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玄卫的马队紧紧追赶车厢,莽汉奔跑的速度比骏马还要快上几分,与马队的铁蹄拉开了一段距离。
半面甲将军驱驰着战马冲在最前列,双目敛神始终锁定了奔跑的莽汉。
“拿弓来!”
与他并马而奔的亲兵,将背上的宝弓摘下,扔到将军手中。
他弯腰从马侧箭壶中取出一支羽箭,左手持弓,右手挂扳指控弦于脸侧,觑准莽汉前进的轨迹。
“砰!”
箭枝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倾斜落下,正中莽汉的膝盖!
莽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右膝跪地摩擦着地面前行。他狂吼一声,握着车轭的右手用力往前一甩,马车沿着石道惯性向前冲去。车轭摩擦在石灰岩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轻尘,冲出几十米后最终偏移了路线,歪头撞到了石道边的土埂上倾倒在地。
莽汉忍痛拔掉了膝盖上的箭矢,顿时血如泉涌。他扯下一块护腿缠在膝盖上,站起来继续奔跑。
他大踏步地跑到车厢旁,挥起利斧将钉在车厢上的木板三两下劈落开来,弯腰将团缠在棉被中的妇人和孩童拉出。
“小子,你看见了吗!那座山!”
孩童顺着他斧刃指着的方向,看到松林的远处有座高山,山顶白雪皑皑,山腰云雾缭绕,山脚下红枫绿松交织,色彩错落有致。
“去!穿过这片松林,跑到那座山上,见到了那人,你们俩便可活命!”
“谢恩公!”
“谢恩公!!”
孩童和妇人叩头要拜,被莽汉伸手一把扯开:“啰嗦什么!快走!”
妇孺互相拉着手踉跄地往松林里跑去,石滩道上的追兵掩杀而至,莽汉的紫须微微抖动着,忽然回过头来朝着孩童喊道:“小子!”
孩童刹住脚步转身。
他咧开了宽厚的嘴唇,笑着对孩童大声说:“你姨娘的腚很好看!”
孩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仰起小脸,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好看!”
莽汉古铜色的脸上似乎得到了一丝慰藉,抬起紫须飘扬的下巴,对着天空发出了苍凉激昂的笑声:“哈!哈!哈!哈!!”
笑声传遍了整个十八里滩,在群山峻岭之间震荡,激起了无数回声,吓走了高飞的鸥鸟。
他猛地收回头,面朝尾随追杀而来的策玄卫马队,凶神恶煞般怒视着吼道:“贼子们!来,尝尝爷爷的斧头!”
他迅速飞纵过去,挥动链斧掷出,斧刃宛如在空中辗转的弦月,闪烁之间便有一颗人头掉落马下。
一员小将催马冲来,挥动长槊朝莽汉劈下,莽汉双手绷直铁链举过头顶,霎时火星四溅。他双手猛地一抖,铁链竟将槊头绞住。小将面如猪肝,不能动弹分毫。
“来!”莽汉双手猛拉,小将惊叫一声坠于马下,遂将马槊夺在手中,对准策马朝他冲来的另一骁将掷出,马槊瞬发即至,破甲入腹把那骁将带飞十几丈,正好落在三位大人物的马蹄前。
太监骇得险些惊叫出声,那白皙面庞变得更白了几分,当下就想拨转马头躲远一点,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当然还因为旁边两个粗鲁武人在这儿强撑硬气。
六七匹马冲将过来,将莽汉围作一个半圆,六七根马槊齐头劈下,誓要将莽汉砍做肉泥。
莽汉将双斧铁链同时架在手中,硬生生地挡住了众人下劈之力,双腿将力道卸到地面,页岩崩裂下陷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啊哈!”他的双手猛地向上一举,七杆槊头全被弹到半空。双手将两斧反向掷出,瞬间抓住绷直铁链的正中央,半蹲弯腰在背上飞转不止,双斧瞬间转作一个三丈宽的月轮轨迹,又如旋翼一般发出飕飕的破空响声,将近前战马的马腿尽数斫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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