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轮毂悬空,车厢后辕摩擦在岩面上,蹭出飞扬的尘屑!
车厢中妇人和孩童尖叫一声,裹带着棉被滚向后厢,被交错的箭杆拦住,暂时无恙。
铛!!
车轮撞上盾墙,顿时鲜血飞溅,铜盾似叶片横飞,尸体抛飞如沙袋!车毂上飞快转动的锯齿四棱矛切割残肢,泼血如雾,一时尸横遍地!
“走起!!”
马蹄越过第二道盾墙,车厢中的妇孺上下颠簸,如同坐过山车。
车厢仿佛一座移动堡垒,推垮钢铁盾墙,血肉之躯,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走起!”
马蹄越过第三道盾墙,力有不迨,后蹄踢在持矛军士脸上,颅骨塌裂,脑浆四溅。两杆矛枪刺入马腹,鲜血喷涌。
“嘶!!!”
马蹄落地,肚肠颠出淋泄了一地,四蹄依然狂奔不止!
“啊!!狗日的!”
莽汉狂吼出声,目眦欲裂,跳下车辕,挥动链斧飞旋,收割黑甲军人头,势如破竹,又如同斩草割麦,中者纷纷倒伏,血水化作溪流,在岩隙中汨汨流淌。
远处马上坐镇观战的三人,看到这一幕也为之动容。
其中那名道人,身后背着两把钢鞭,发髻高高扎起,脑后褐发炸开,好似锦鸡发怒时绽开的羽毛,眉眼中戾气横生,下腮帮塌陷无肉。
他此时微微蹙眉,眼皮抖动,心中疼惜那黑马:“好马呀,可惜了。”
白面太监嘿笑一声,微微摇头,高抬下巴颏说道:“纵然是好马,未遇明主,所托非人,纵然是有腾云驾雾之能,也死不足惜。”
半面甲将军侧身双手抱拳说道:“崔公公说的极是,现在局势已定,且待我们上前打扫战场,带逆贼余孽尸骸回晋阳禀告太师。”
……
马儿还在机械地奔跑,它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不知是使命意志的驱策,还是肌肉本能的运动,让它挂着拖在地上的肠子狂奔,在身后留下一条血的轨迹。
道路两边林中,各藏有二十名军士,手中拖着一条刷满了白石灰的麻绳,双目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面。
黑马如风般纵来。
“嘿!拉!!”
白色麻绳瞬间弹起绷得笔直,震起的石灰粉形成一线白雾,黑马的双腿撞上绊马索,登时跪卧在地,双腿齐折!
马身随着惯性朝山坡下滑去,车厢在喀嚓声中侧倒,车厢中的孩童护着妇人朝厢壁上跌撞,他身上挟裹三层棉被,撞上了滚钉板,那些密集锐利的箭头穿过棉被,刺破了孩童的肌肤。
“啊呀。”
姨娘慌忙将大团棉被朝他身下塞去,伸手一摸他脊背,手心上尽是血水。
马尸带着破车厢在岩石上滑出十多米,在身后拖出两尺多宽的血迹,千疮百孔的车厢壁也终于支撑不住,扯裂开一大片木板。
二三十名军士被手中的绊马索带下土埂,趔趄地跌倒在岩石面上,双手在绳上剌出血迹,身上甲片破碎纷飞,里衣撕裂血肉模糊。
马儿终于结束了这炼狱般痛楚的旅程,它丧去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可以休息了。它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残破的身躯,绝望地长嘶一声,马鼻中喷吐出最后的白雾,侧头歪在了岩石上。
莽汉提着双斧飞奔过来,双腿蹬踏地踩在被绊马索拉倒的二三十名军士身上,脚下骨骼咔嚓断裂,惨叫声连绵不绝。
他的脚步丝毫不停顿,跑到搁浅的马车边,看了躺在地上的马儿一眼,顾不上悲伤流泪,手起斧落,将笼套上的牛革带尽数砍断。
他伸手搬着侧倒的车厢大吼一声:“哈!起!”将整个车厢重新翻了起来。
他单手抓着一根车轭,抬起车辕,双腿弓起,肌肉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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