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健硕的马儿蹄深深陷入雪中,鼻上似若娃般挂着一个大大的鼻泡,随着一团白气,呼出呼入。
“此般辽东天时对我车阵极为不利啊!”戚金猛一抽马鞭,座下白旭马随之做力,尽是硬生生把陷入厚实积雪中的前肢拔了出来,随即马身一转,掉头退了回去。
“戚副将,白没事吧!”参将张名世低头看了看戚金座下白马,不无担忧道。
戚金俯身理了理白马脑袋上结着缕缕冰疙瘩的绒毛,原本英气的脸庞上已然写尽了愁绪,而突然,戚金双目圆睁,一甩马鞭。厉声而道:“糟糕,张参将,咱们得火速回营!”
张名世不解其意,但见戚金如此神色,不待多想,急勒马跟上。
白茫茫的山林间,一摞摞马蹄印,慢慢隐没,不时几树松林枝头一抖,一滩滩雪花纷纷倾坠而下。偶然蹦出几只兽禽,有的拱着雪地,不知道寻觅着什么;有的互相追逐,却是嬉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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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沈阳城,天启元年(161)三月十三日
“瞧着,儿狼们,看见没这城头上趴着的那位便是往日赫赫有名的贺世贤贺大总兵,一想他往日左手拿菜刀,右手拿铁勺,乾坤斗转,叶落梨花,好个神勇无比,好个英雄了得,却瞧瞧今个,不知怎的,让他主子剁了卵蛋,成了神勇太监将军,缩头缩尾,躲在他妈城头,连他妈屁都不敢放一个啦,这是好等英雄了得啊!哈哈哈”一身披镶黄旗甲喇额真铠甲的年轻汉子马鞭一指城头,口吐莲花般长啸讥讽,令人不堪忍听。
“依奴才看,这哪是贺总兵啊,分明是贺总兵家的太监总管,不知怎地偷了贺总兵的铠甲,在这滥竽充数来着!”扛镶黄龙旗的牛录附和狂笑道。
“原来如此啊!我说今天贺总兵怎么看起来奇怪异常啦,敢情是没卵的太监冒充的啊!”
“没瞧得贺总兵尚是可惜啊,不过今个奴才们能瞧得这没卵的太监,咱们也算是开眼了啊!”
“是啊!”
“彻底开眼了!”
“连菊花眼都冒开了!”
不知哪个冒出这么一句犀利真言,顿时整个阵地寂静的落针可听,但随即冒出无数哈哈大笑声。
凌烈的寒风夹着雨雪,无情的裹挟、摧残着大地上的生灵。
沈阳城外,三百步之地,零乱竖立着无数被大雪覆盖的尖刺木桩,数道内筑拦马墙的壕沟,在数日大雪临幸下,只见雪沟不见拦马墙,一道七步宽的雪色平坦道路穿过木桩壕沟,笔直直通城边护城河。
一千多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后金兵士毫无顾忌的脱了身上的铆钉铠甲,以熙熙攘攘的军阵,止足于尖刺木桩之前。甚至一反常态,皆下马蹲坐着,其间甚至堆起了数十道篝火,映衬得整个雪地异常光耀。
反观城楼上,一众弓箭手、鸟统手、火炮手、投掷手、枪镗手,纷纷龟缩着身子,不住瑟瑟发抖,不时有兵按耐不住冰冻的奇痒,搓揉了揉青红的鼻头耳朵。一个弓箭手偷懒挠痒,手指一松,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华丽般坠落城头。这一幕下来,顿时引来城外后金军兵士阵阵嫖妓般的嘲笑声。
“鞑子远来久攻不宜,每战皆迫我军与之野战,我军必反其道而行之,但固守城楼,待得陆堡援军一致,便可里应外合,杀鞑子个片甲不留!”
身经百战的贺世贤毫无惧色的盯着城楼下后金兵士的一举一动,脑海中满是袁应泰经略委令时的叮嘱,忘我所在。在旁人看来,仿佛只是一块木头,一个稻草人般,也不知道他那硕大的脑袋瓜子在思索着什么,是被吓破了胆子,还是谨慎心。
“总兵大人,鞑子兵骄傲狂纵,咬定我军不敢与之正面交锋,是以敢驱一千来兵逼我沈阳,我军大可出其不意,趁机大举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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