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大姐一母同胞,只是错生了男胎,面容如女儿家般好看,可惜母亲去得早,父亲又疏于管教,身为家中独苗,难免娇惯了些,成日里只会带着佩剑丫头疯玩,也未曾想要精进武艺,在他家姐眼中,自是筋骨松垮难成大器,只是恨铁不成钢。他得了骂,也不懊恼,依旧笑嘻嘻的凑上去,秉扇行了个礼:“弟弟见过二位姐姐,凉姐姐一路上辛苦了!”
凉夏自是笑容满面,只是张佳琪哼了一声,对弟弟的做派几分不满。母亲去得早,长姐如母,自然要操劳些。
张喻璟歪头偷看他姐的反应,知道不会被责骂,这才站直了身子,依旧笑嘻嘻的说:“说来也巧,今日上街,满耳朵听的都是关于姐姐的话,说是姐姐和一位俊俏小哥当街打起来了,原因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小哥似乎也不愿意和姐姐动手,最后却将姐姐的剑都打掉了......”
“胡说!”张佳琪猛回过头,杏目圆瞪,刚要破口痛骂,却见张喻璟脚底抹油,顺势开溜,憋得她直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张喻璟!你......”
“你”了半天,却什么实质性的话都说不出。
凉夏只当她是气着了,忙抚着后背给她顺气。
可实际上的原因,连张佳琪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自知理亏”四字所致。
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张喻璟一口气跑到跨院小巷口,连佩剑丫头都甩下了,四下寻找,看到一个小丫头梳着双髽鬏,着一身荷绿短打双手托腮蹲在墙边走神,面前放着两只大筐,几只花毛高尾的高脚鸡正或昂首阔步,或低头觅食。
张喻璟一溜小跑过去,也蹲在地上,兴奋的压低声音:“张微张微,我跟你说,我可能就快有姐夫了,而且我姐夫的武功可能比我姐的还好!”
“真的呀?”张微忽闪着两只大眼睛,“那这事大小姐知道吗?”
“她知道个屁!”张喻璟颇为不屑,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她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过,”他笑起来,目光中满是藏不住的期待,“有了我姐夫,以后我姐肯定就不会管我了,而且我打架也多了个帮手,再不会输了!”
张微歪头看着张喻璟自顾傻笑的脸,摇摇头,继续托着腮走神。而那几只鸡,也只散步的散步觅食的觅食,仿佛一切如常,养鸡的不过就是养鸡的,一点也不关心府里那些少爷小姐们的八卦。
————————
人的灵魂有缺,便不喜阳光。
断崖的峭壁上有一处天然的洞窟,进去后一直向里走才会发现那洞窟是向着地底蔓延的,混沌生选择在此处落脚,勒蔻丹便命人将那石窟改造成了地宫。
“他虽见不得光,但爱干净。”勒蔻丹如是说。
地宫的空间很大,仿佛整个山体被掏空后安放进了精巧的石质家具,却又浑然一体,一切更像是镂空雕刻好的一般。
勒蔻丹命那些匠人蒙上眼睛坐在吊筐中进洞,收拾完了再以同样的方式出洞,只是每个人的工钱都给了家里亲人。
他们,都坐在吊筐里,直直的坠落谷底。
至于那山谷到底有多深,没有达过底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混沌生独自一人坐在前殿的石椅上,难得的有些犯困。也许是一年前背离师门之后便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制造出如此让他舒心的环境了吧。
他用手支着头,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梦里,是一片水雾,吸一口便灌进肺里,浓稠得化不开的湿润。
那浓浓的水雾里,立着一团缥缈虚幻的影子,凑近了才能看出,那里是一座亭。
初冬时节,细碎的雪沫从云的间隙中散落,飘到镜湖的水面上,波澜未起。偌大一个镜湖,仿佛连同人的魂魄都可以一起吸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