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军郑重的点了点头。他感受到了元召这几句话中的分量。作为元召肝胆相照的朋友,终军非常了解这位注定伟大的先行者想要在大汉律法方面做出突破久矣!而这次,无疑是个最好的开始机会。
“至于琅琊王……。”
元召略微沉吟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派人遣返东海,交由当地的郡县官员严加看护。”
东方朔略微迟疑了一下,看了元召一眼,终于还是低声对他耳语道:“这件事,是不是等太子殿下回来之后,他亲自做决定为宜呢?”
元召一笑,他当然明白东方朔的好意,是不想让自己背负骂名。琅琊王受此重挫,少年心性,如果万一在遣返途中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不了解内情的人也许会把残杀先帝幼子的名声扣到他的头上。
“东方先生,不必如此顾虑。我受先帝遗诏之日,曾经答应过他会全力维护太子……从此之后,世间毁誉,就有我一人承担吧!”
听到他如此胸怀,东方朔叹息一声,恭敬而拜,不再多说。
琅琊王刘弗陵被带出含元殿后,立即被有司官员严密看押,出长安遣返东海。这位本应该具有帝王之命的皇子,就此黄粱梦断,再也不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东方朔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琅琊王回到他的封地后,没有能活很长时间。次年春天,琅琊郡守派人来长安汇报,他在一次醉酒后失足坠马而亡。因为没有后代,所以朝廷取消了他的封号,以普通王族之礼下葬。这一支皇族血脉就此泯灭在历史长河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从权力高峰上被打落的还有很多人。眼见大势已去的刘屈牦在被押出去之前,最后只留下一句愤怒的诅咒。
“以人臣而废立帝王,此亘古未闻之事!元召,你想做权臣,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刘屈牦、刘不识、吾丘寿王、倪宽以及参与矫旨的太监总管江于等人相继被一一带走,其余那些追随的朋党之徒也全部暂时下狱看押。朝堂之上几乎空了一半,司隶校尉府在这个秋末和即将到来的冬天都有的忙了。
“元侯,既然先帝遗诏写得十分明确,当立即昭告天下,以正视听,免得出现一些不必要的谣传。同时,太子那边……”
经过这番波折,千头万绪,不是一时半会儿就理得清的。但现在最紧要的,不外乎先帝丧事和新君继位这两件事。东方朔带人请示元召,让他速速定夺。
元召点头。他现在其实最想回自己府中好好待上一晚,与最想念他的人一叙衷肠。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奢望罢了。长安局势还未曾彻底平静,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东方先生,明日我亲去长乐塬迎太子回宫。长安之事就暂且托付给你。先皇帝治丧万分琐碎,非先生不能胜任。卫将军会留下来相助,一切照章办理就行。”
卫青按剑,点头表示让他放心前去。长安与未央宫有他坐镇,一切安稳无虞。
暮色再次降临,宫中明灯次第。他们几个人并肩站在巍峨宫殿的最高处,看着万点繁星的苍穹与人间灯火辉映,长风猎猎,不约而同壮怀激烈,胸中豪气陡生。
明日之后,这无限天地,如画江山,当化剑为笔,尽情施展矣!
月沉西方,星辰隐没,长乐塬的黎明似乎来得更晚一些。不过,这并不是真实,而是一个迟暮老书生的幻觉。
其实自从前几年开始,主父偃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了。年轻时的艰苦岁月虽然磨炼了他的意志和求学的决心,但那些风霜雨雪和世俗的刀剑,也给他的身体和心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创伤。后来虽然经过元召的细心调理和保养,身体状况算是大为改观,但一些隐疾并不曾彻底根治。
元召入长安,正式踏上朝堂之后,主父偃便完全隐瞒下自己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