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陶制酒壶,一个用粗竹子烤干以后做成的竹筒,一个小陶罐,两张绘在布帛上的草图,只不过是很简单的几样。
侍立一旁以备垂询的大司农和少府官员面色激动,虽然在窦太后和皇帝两位至尊面前不能私自议论说话,但相互之间目光对视传递的兴奋之色却掩饰不住。
刘彻从终南山上林苑赶回长安未央宫后,并没有休息,立刻就来了到长乐宫。
见过窦太后,问候礼毕,见老祖宗精神很好,才放下心来。
还未等他仔细询问窦太后眼疾如何医治,窦太后却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先不用挂心那点小事,另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这个皇帝拿主意。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些东西。
竹筒中的茶叶他是认识的,前段时候,在建章宫卫夫人那儿喝到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饮品,细细品茗,神清气爽,头脑清醒,现在已经是每次夜晚批阅奏章时的必备。
陶壶中应该是一种酒,他拔开木塞,闻了闻,浓郁芬芳,未喝已醉,不禁深吸一口酒香气,却是从未尝过的滋味。
刘彻心中越感惊奇,急忙又把那只小小黑陶罐的盖子揭起,里面盛满的却是如同白雪晶莹一般的细细砂末。
“此为何物?”这个他却不认得了。
“陛下,这……这就是我们平日所用的食盐了!”
少府卿回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专管国家山海池泽、农林之税的官员,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几样东西对于国家税赋意味着什么!
“盐?这……这是盐?”
刘彻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忘了天子的尊严,顾不得许多禁忌,用指尖挑了一点,放在舌尖。
果然,是咸的味道!是盐,没错了,那么粗糙的东西竟然还可以做成如此精致?!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他的心头,如果说先前的茶呀酒啊只是一种消遣之物的话,是一种有钱有闲人家的专供品。那么盐却不同。
在这个时代,盐是一种可以左右王朝经济的必需品,是国家重要的赋税来源,更是每一个活着的人不可不用之物。
这么精美的食盐!哈哈,真是没想到,老祖宗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彻儿,你再好好看看那两幅图画的是什么?”窦太后的声音很温和,隐隐包含着一丝激动。
刘彻有片刻的疑惑发呆,自从他登上大位,老祖宗就再没有这么亲昵的称呼过他了。今天是怎么了?
他把那两幅折叠着的布帛铺开,案上光线很足,看的清楚,画图之人画的有些潦草,只是简单的几笔勾勒,绘出了某种东西的形状而已。
旁边空白处倒是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说明,各种制作的尺寸、要求以及操作用法什么的,很是详细。
他看了半天,却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正要出言相问,忽听“噗通”一声,旁边早有人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啊!老臣先给陛下与太皇太后贺喜了!”然后,此人五体投地,拜服当面。
刘彻转头见是担任大司农之职的石宽行此大礼,有些纳闷。这样的礼仪俗称”五体投地”,只有在重大祭祀礼或祭拜天地时方可用到,是最隆重的礼节了,平常未可轻用。
而这石宽执掌大司农,为朝廷九卿重臣之一,平日是很稳重的老臣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爱卿快起,为何行此大礼?大喜之说可有由来?”
身边的少府卿连忙把老头子从地上扶起来,石宽谢恩,神情激动。
“陛下,您出生于太平之世,承袭文景两位先皇的福佑,君临天下以来,对于农家民间耕织的事,了解的还未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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