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洁匆匆赶到家,路上已经听了桂春简明扼要的汇报,知道陈迹醒过来的消息后,整个人心下一松,差点就栽在了水塘里。积郁许久的浊气清去几分,状态却并之前还要差了许多。一路上碎碎念问了些要紧事,半路时已经昏睡了过去。到家都没能醒过来,桂春并进屋找了林韵宜,随后叫了人,将陈修洁抬到了房间里,又去西厢将给陈迹检查身体的看老夫请了过来,折腾了半个时辰,陈修洁才睁了眼睛。
本要起身去西厢,到底给林韵宜拦了下来。而后的时间里,基本是林韵宜在说,陈修洁一边刮着额头,听得很认真。
至于天明,这一家子才恢复了些生气。
一夜之间,差点三代人都交代了。
清晨时分,大雨已经停了,只有屋瓦上还落些昨夜的残雨,情况已有好转的陈迹早早起床,挨了染一通关切的埋怨,又悻悻的退回屋里。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实,陈迹都答应给他捂出痱子来。也许是许久不说话,又烧得厉害,一晚上的休息后,仍旧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咿呀呀呀的抗议几句。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染三人到底将他看护的严严实实。
在染的竭力要求下,陈迹补了个回笼觉,醒来后,陈修洁坐在床前,眼里的血丝还没有散去,嘴唇眼色鲜艳得像是咬了唇纸,细微处有些血迹,应当是撕了一层皮。
陈迹撑着坐了起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言语无半声。只得咧着嘴温柔的笑了笑,示意已经没事了,
陈修洁定定看着儿子,亦是久久无言。
要说真是“善恶终有报”之说,也当是折腾他这当爹的才是啊,不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么?而且陈迹虽说顽劣,但至始至终除了花天酒地,不思进取了些,又何曾仗着身份欺负良善人家,真正做成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他陈修洁立身为民,难道都未曾积下半点庇护子孙的阴德来?
陈迹眉毛扬了起来,注意到老陈同志眼中含泪,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心下亦是一阵揪心,不知所措,一双手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了。
“好些休息,身子养好了再说。”
陈迹点点头。
陈修洁起身凑上去拍了拍儿子肩膀,退了出去,背影有些落寞。
陈家到底人丁单薄了。
陈修洁离开不久,陈文萱又过来看了一遍,拉着染问了些情况,都是昨天后半夜她们照管陈修洁之后的事情。陈文萱问的详细,染虽然一直陪在旁边,到底也没注意得那么详细,只好将申秋也喊了过来,两人一起查缺补漏。
陈文萱离去时,定定盯着床上的陈迹,与染等人说到:“他醒过来的事,暂时不要对外面说。”
染应下,申秋则表示:“大姐放心,在少爷彻底恢复过来之前,我们一定不让他离开府门半步!”
“外面的人也不准进来。”
陈迹苦笑起来。
陈文萱横了他几眼,捏着拳头挥了挥,不像是跟他开玩笑。
陈迹只得收起笑脸,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且记在心中了。
估摸着今后大半年时间出不了门了。
也罢,姑且在家用功一段时间,顺便理理目前乱糟糟的产业结构。
如今的他,确实不敢再让身边人伤心了,一家人踏实过些日子吧。
另外过了这一阵,应当跟老陈同志摊摊牌,是时候为陈家香火大事努力努力了。
……
官面上,整个青州都在为即将可能到来的灾情做着准备,私下里很多不那么见得人的事情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诸如某些投机取巧,想着发“灾难财”的家伙都忙碌起来,最浅显的就是青州的粮价已经出现波动了。青州府衙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便紧急传唤了城内各家米行,结果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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