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又把苏易简与太宗关于菜齑的轶事又细说了一遍。
程渊静静地听完,徐徐拊掌道:“妙极。贵店佳肴可口,七公子又知识礼,可见店主必是一位学富五车又见多识广的才士。”
崔县令闻言道:“适珍楼的店主是七公子的母亲,才貌兼备,厨艺上佳,胸襟见识又不输男子,是浦江少见的女子。”
程渊问何以店主不列席乡饮,崔县令将她告假之事告之,程渊叹道:“可惜,缘悭一面。”
行至第五盏酒,上的菜中有一道是“签盘兔”,是用油裹与葱、醋调和过的兔肉丝油炸而成。崔县令觉得味美,邀众举子一齐品尝,举子们纷纷举箸,惟赵怀玉端坐着,面对自己案几上的那碟签盘兔,并不动箸。
崔县令看见,连声劝他品尝,赵怀玉略显尴尬地回答说自己近日肠胃欠佳,不宜多食荤腥。崔县令道:“只尝一块,并无大碍,莫负良厨匠心。”
见赵怀玉迁延再三仍不品尝,蒖蒖亦过去低声劝他:“兔肉是冬令佳肴,但性凉味甘,可补中益气、凉血解毒,有‘荤中之素’之称,想来不会损及肠胃。”
赵怀玉颔首,但并无举箸的意思。崔县令看着,眉头不由蹙了蹙。
凤仙见状,手持酒注子从后方来,作势为赵怀玉斟酒,但似乎被案几角撞了一下,轻呼一声,注子脱手,连壶带酒均倒在了赵怀玉面前的签盘兔上。
凤仙迅速跪下,连连告罪,蒖蒖也立即上前和她一起收拾案上残局。程渊冷眼旁观,此刻转过头去,笑吟吟地向崔县令祝酒,崔县令忙举盏回应,不再关注赵怀玉。凤仙趁机把签盘兔撤下,很快换了一碟贻贝楼的素菜至赵怀玉面前。赵怀玉低声道谢,看凤仙的目光蕴含无限感激。
这场乡饮午间开始,持续两个时辰方才结束。从夫子庙出来后,蒖蒖私下对凤仙道:“那赵怀玉不知为何,死活不吃兔肉。崔县令都劝成那样了,我瞧着都尴尬。好在姐姐聪明,想出了法子及时化解。”
凤仙道:“他不吃自有他的理由。我们劝人品尝菜肴,劝一次客人推辞,可能是客气,或者因某个不重要的理由不想吃,但反复劝了客人都不吃,那就是有他不能吃的道理,我们就别再劝了。你眼中的蜜糖,他看来可能是砒霜,不见得我们觉得好的,他人也一定喜欢。”
蒖蒖赞道:“还是姐姐推己及人,思虑周全。”
凤仙略一笑:“从小看着食客眼色长大,这点浅显的道理,难道还不明白么?”
忽闻身后有人请她们留步,二女回头一看,见快步赶来的正是赵怀玉。他奔至二女面前,再三作揖,由衷致谢。蒖蒖目示凤仙笑道:“你谢凤仙姐姐就好了,是她帮了你……对了,上次丝线提鱼鳞的法子也是她想出来的,她就是你所说‘被褐怀玉’的人。”
赵怀玉由此再看凤仙,目中愈发多了钦佩之意,再次郑重道谢,凤仙亦裣衽还礼,少顷抬起头来,目光与赵怀玉的相触,发现他一直在凝视她,凤仙双颊微红,默默垂目,不再看他。
“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何不愿吃兔肉么?”蒖蒖压不过好心,问赵怀玉,“肠胃应该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见赵怀玉一时不语,蒖蒖忙道,“是我冒昧了,请别介意,你可以不回答。”
“无妨,我可以告诉姑娘。”赵怀玉此时开口,给了她答案,“因为我母亲生于卯年,属兔,所以我这一生都不会吃兔肉。”
蒖蒖与凤仙才回到适珍楼不久,衙署便又有人来,说京中来的中贵人欣赏适珍楼佳肴,叹服店主高才,希望请店主至衙署一叙。秋娘听了良久不应。蒖蒖见她面色苍白,便对来人道:“我母亲身体欠佳,今日不便外出,还望中贵人宽延一日,明日我与母亲再来拜访。”
那人道:“中贵人已顾及此事,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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