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一早打点好行装，由内侍领进宫内，赵瑗瑗在宫内独辟一处居所，自号为桂花宫。内侍将李信带到，数名宫女站在廊檐下，一名宫女即进内通报。李信站在庭院内，看到白墙绿瓦中，墙边栽着郁葱的修竹，一条青石板路曲径通幽，庭院数株百年桂树繁花盛开，芬芳四溢，在初冬中绽放得别有生机，桂花树下一张长椅，长椅下一个大鱼池游弋着数十尾斑澜夺目的鱼，李信一尾也不识得，想是极为名贵稀罕品类。内侍和李信候了片刻，宫内走出赵瑗瑗，眼如丹凤，脸似冰削。那名内侍急忙匍伏跪地，李信也跪下，齐呼道：“拜见公主”。赵瑗瑗却不发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俩人，那名内侍似乎很是惧怕，跪在地上微微颤抖，李信感到她一直盯着自己，却是坦然，心想这名公主高傲而怪僻，当真难侍候，难怪王熺大哥吃了数次闭门羹。良久，赵瑗瑗道：“你回去吧。”那名内侍知道让他离开，赶紧爬起谢恩走了。赵瑗瑗却不叫李信平身，返身进屋去了，扔下李信独自跪在石板上。李信心中稍是着恼：陛下贵为天子，尚且对我和颜悦色，你是他皇妹，对待臣下却是这般无礼。又过了片刻，赵瑗瑗才出来，却换了一身荆钗布裙的平常女子服饰，道：“免礼。”李信站起，不敢平视，垂首躬腰。赵瑗瑗走到鱼池边的长椅坐下，数十尾鱼争先恐后地跳起来，有数尾高高跃至她头顶之上，又落入水中，水花四溅，绘就一道鲜丽跳动的图景。李信想：“只可惜这位公主过于冷漠，要不然这跃动的情景都可作画。”

    赵瑗瑗看着李信道：“会宁是虎狼之穴，大宋几乎无人得知详略，你是如何谙熟？”

    李信躬身答道：“家父李纲有一幅大宋山河图，卑职近年日视，稍有熟谂。”

    “笑话，太祖立国以来，会宁从未纳入大宋江山，山河图上又如何有会宁？”

    “家父深知非克金人老巢不能迎回二圣，故在大宋山河图上续绘长白山地志，标注节气，以期用上。”

    “大宋山河图并无没有秀红楼在元宵节灯谜上列出的地名，你又是从何得出那些地名？”她问起在元宵节输给李信一事，语气已无刚才那般冷漠。

    李信道：“家父早年曾游历天下，亲手绘就此图，故比官制图表稍加详尽。”

    赵瑗瑗这才不说话，过了一会，又问道：“至会宁后需多少时日方可见到太上皇？”

    “会宁乃金国之虎穴，太上皇拘禁之地必戒备森严，可能一二月，亦可能一二年，但卑职将竭尽所能见过太上皇，不完圣命誓不还朝。”

    “你一辈子见不到太上皇也不还朝了吗？”赵瑗瑗语带讥诮。

    “是的，除非……”李信斩钉截铁回答，不敢再往下说。

    “除非太上皇驾崩了是吧。”赵瑗瑗却毫不忌讳。

    李信点了点头。

    赵瑗瑗一双眸子逼视李信，道：“若果本宫与你一道，多久可至？”

    李信看到她一身平民服饰，蓦地醒悟，即道：“公主千金贵体，李信要务在身，不能也不敢与公主一道上路。”

    赵瑗瑗冷笑道：“你有要务，难道本宫就无要务了吗？”

    “卑职感同公主挂念太上皇之情，但卑职仅是奉陛下旨意孤身上路。公主之令，恕难从命。”

    “本宫告诉你，此次北国之行我非去不可，少一日不得耽误。你不就是要一份圣旨吗？”赵瑗瑗站了起来，对站在廊下的两名宫女道：“为何诏谕还不到？”布裙摆动，一股威权凛然而生。两名宫女连忙往院外走去，外面已有内侍高喊：“圣旨到。”急步进来大内总管康履，道：“忠义郎李信接旨。”李信跪下听旨，果然是诏令李信与福国长公主一道秘密北行出使，伺机诣见道君太上皇，以慰骨肉离情，思念之苦。康履读完圣旨，李信听旨后即道：“臣有一事向陛下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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