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你仍然顾念着嬴曦对你的情意,深恨陛下,可如今你再回凤仪殿,显然已经接受了陛下,为何还要隐瞒有人下毒之事!”
独孤霓裳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冰冷,半晌,她缓缓说道:“我回凤仪殿,只是为了安儿的未来着想,无论如何,他始终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可以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可难道你以为,我这样便是接受了天子了吗?独孤信,你也太小看本宫了!”
独孤信一窒,独孤霓裳冷哼道:“现如今,与其在这里指责本宫,你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去面对朝堂上衮衮诸公,该怎么防范齐王、赵王、徐王,还有一个在你眼皮子底下的广平王!”
闻言,独孤信愣了愣,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独孤霓裳冷笑道:“独孤信,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中书监柳瑾是齐王安插在朝中的人,广平王姬楚自始至终都在觊觎这天子之位,你可知道,你调动禁军封锁南宫的事情,会让他们想到什么?”
独孤信瞳孔放大,不由得后退两步,独孤霓裳不依不饶,向前两步,说道:“你可知道天子为什么会突然驾崩吗?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告诉他吗?那是因为,给他下毒的人,分别来自姬楚和齐王两方势力,他们的毒如果分开使用,便都是慢性毒药,可以通过调养来消除。可他们偏偏都急不可待地希望天子死,于是,两种慢性毒药一混合,便成了无解的剧毒!”
独孤信只觉得头脑晕眩,忽然瘫坐在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霓裳没有理会他,独自坐在一旁。
半晌,独孤信忽然站起身,恢复了冷静,他说道:“如今之计,只有遵从天子遗诏,封安儿为帝!”
独孤霓裳怒道:“绝对不行!”
独孤信一愣,转头看着她,霓裳却是直视他的目光,冷声道:“就凭你的能力,怎么压制那些各怀鬼胎的朝臣?怎么去镇压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诸侯?难道你想让安儿和他的父亲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吗?”
闻言,独孤信忽然一咬牙,说道:“我有一策,可镇压朝野,保安儿无恙,只是……”
独孤霓裳看向他,问道:“不要只是了,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一旦朝臣发难,姬楚便可将天子之死推到你我头上,到那时……”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兄长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果然,独孤信一咬牙,说道:“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刻派人去关中,将此事告知嬴曦,命他立刻率大军前来洛阳安定局势!”
“嬴曦……”
独孤霓裳忽然愣住了,独孤信的话仿佛将某些东西从她的记忆里唤醒,霎那间,熟悉的笑脸,熟悉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半晌,独孤霓裳抬起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道:“我立刻便去写信,命人送与关中!”
独孤信颔首,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就在这时,忽然有羽林率的将士来报:“启禀将军,谯王康与清河公主硬要进宫,被守卫拦住,如今双方正在对峙。”
独孤信眼睛一亮,说道:“速去请谯王与公主进来,记住,只能放他们两个,其余人无论公卿诸王,但有硬闯者,杀无赦!”
“诺!”
将士退下后不久,独孤信便看到姬康与清河兄妹快步走来。
一见到独孤信,姬康便大声怒道:“独孤如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是想阴谋推翻我姬氏不成?”
见姬康还是那般无赖模样,不知为何,独孤信的心中却是平静了下来,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沉声道:“跟我来!”
姬康与清河面面相觑,身为王室子女,再怎么讨厌这些阴翳权谋之事,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仍是立刻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没有多说,直接跟着独孤信进入了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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