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瓦斯塔亚人已经在洛的歌声之中睡着了，林夕揉了揉眼睛，终于合上了这本小册子。

    事情的脉络还算清晰。

    这的家伙在被烬杀死了妻儿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正好当时诺克萨斯人开始了入侵，对均衡教派、对艾欧尼亚彻底失望的情况下，他参与了诺克萨斯的。

    对于计划的具体内容小册子里没有详细的说明，但从字里行间，林夕大致有了一定的推测——应该是诺克萨斯人收买了在艾欧尼亚对瓦斯塔亚人不满的人类，为他们提供了装备和支持，让他们去狩猎瓦斯塔亚人。

    黑袍客在这些偷猎者们之中不是最强壮的，但却是最残忍、最疯狂的，这种不顾一切的残忍恶化疯狂让他最后成为了这支小队的领袖。

    在那之后，他远离了人间。

    读完了这本记录，林夕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艾欧尼亚的顽疾——在艾欧尼亚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涌动着无数噬人的暗流，人类和瓦斯塔亚的争端、传统与变革之间的纠缠、诺克萨斯式的入侵、维持秩序的均衡教派的迷失……这些都是致命的。

    古老的初生之土已经不是整个符文之地最先进的国度了，墨守成规的话，恐怕这个古老的国度最终会溺毙在自己所矜持的昔日荣光之中。

    而在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林夕却又自嘲一笑——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一个均衡教派的小卒子而已，虽然被列为了暗影之拳预备役，但在整个艾欧尼亚，比自己强大者多了去了，现如今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处理好眼前所见之事而已！

    如果真的想要改变艾欧尼亚……

    恐怕林夕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摇了摇头，林夕不再想那些很久之后的事情，他收起了这本小册子，来到了洛的身边。

    弹唱了很久的洛看起来很疲惫——安抚心神的歌曲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他们的状态还好吗？”林夕扫了一眼在草地上酣然入睡的瓦斯塔亚俘虏们，轻声开口问道，“明天能带着他们离开吗？”

    “还不是很好。”洛的嗓子似乎有些沙哑，“但赶路应该还是可以的——他们完全被吓坏了。”

    “这些偷猎者和诺克萨斯人有关。”林夕语气之中也有些疲惫，“他们提供了武器装备，利用艾欧尼亚人不会被怀疑的特点，组织了这种偷猎者团队——他们据点的红色泥墙看起来像是拓荒者村落常用的红泥，但实际上却是由诺克萨斯邪恶的血魔法所制造的临时居所，一天时间就嫩搭造起来。”

    “诺克萨斯人？”洛挑了挑自己的眉头，“他们干嘛这么做？”

    “理由很多。”林夕静静地看着尚未泄熄灭的火光，“为了瓦斯塔亚人的血液身体，为了分裂艾欧尼亚，也为了挑拨人类和瓦斯塔亚之间的矛盾——想想看，如果你发现一个看起来是拓荒者村落的村子实际上却做着偷猎的工作，你会不会有什么针对拓荒者的想法？”

    “这……”洛显然没有经历过瓦斯塔亚和拓荒者之间的明争暗斗，在愣了一下之后，他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好吧，也许我会对拓荒者充满敌意。”

    “你看，这就是诺克萨斯人的算计。”林夕不再去看那依旧跳动的火焰，而是倚着一棵大树，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们只是付出了一些武器装备和金币作为报酬，但却极大地削弱了艾欧尼亚的抵抗能力。”

    洛沉默了下来——虽然洛年龄比林夕大，但作为寿命悠长的瓦斯塔亚，林夕现在所说的话题对他而言还是太过沉重和深刻了些，他听得半懂不懂，最后索性不再说话，拿出了勐牛角梳，开始梳理起了自己的金色羽裳。

    而眼见着洛开始梳理羽毛，林夕也倚着大树闭上了眼睛。

    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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