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为什么那么难(第1/4页)  生命里的绿流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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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安澜15岁,成为一名高中生。四个小伙伴中只有她与白桦升入了高中。元满初中毕业后,不愿子承父业承包鱼塘,应征入伍。金凤中考落榜,南下深圳,投奔她二哥打工去了。分别前昔,四个小伙伴,坐在河堤下,抚今追昔,约定要常联系,一生肝胆相照。

    安澜与白桦同年级但不同班。高中在县城,距离农场大概30公里。他们寄住学校,每周末回家。那时,农场跑县城的面包车,已经停运了。而走水路的驳壳船又太慢,且每天只有一趟,大多时候,安澜是坐公汽往返。白桦则是骑自行车回家。公汽一元的车费,对他来说也是举足轻重的。

    学校的天空是晴朗的,但回到家,安澜就感觉到阴云密布,似是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安振邦日不暇给,夜不能寐,可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场长二女儿的人事安排报告。

    安振邦气得拍了桌子。“农场现在处于最艰难最困难的阶段,你作为一场之长,不想办法排忧解难,还想把二女儿也安排进来,哪有一点共产党员的责任担当。农场如果搞不好,你们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场长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怎么啦,我有什么错。我把二女儿安排进来,为农场增加年轻的力量,输入新鲜的血液,这不是好事吗?将来你的孩子不就业,不要吃饭?”

    安振邦正要发飚,卢副场长赶紧过来“灭火”。“好啦,好啦,有事坐下来谈,慢慢说。”

    安振邦坚绝不肯在报告上签字。卢副场长拉他到僻静处,说:“进一个人,农场也垮不了。但如果你不签字,得罪场长不说,还落得个心胸狭隘、公报私仇的恶名。而且老安——”卢副场长不无忧虑,“农场现在这种状况,场长女儿进来还这么顺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看,他二女儿的人事安排,是盖了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走了上层路线。他上面有人。”

    “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安振邦气得脖子暴青筋。

    “唉,老安——”卢副场长长长叹息一声,“有时候,真不是你有理,就能走遍天下的。你不签字,得罪场长事小,那要上连上面那位领导也一块得罪了,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安振邦眼里的光渐渐冷却下来,犹如一头狮子丧失抵抗能力后,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那天,安澜见爸爸在家里的照片墙下站了很久。那些大多是爷爷生前的照片。爷爷是第一代拓荒人。战争年代逃难来到星洲,那时的星洲还只是洞庭湖淤积而成的荒洲,人烟稀少,爷爷他们那批难民就在此安营扎寨,拓荒求生。50年代,新星农场在此建场,爷爷他们便成为第一批农场工人。照片里的爷爷意气风发,他背后的新星农场正处于建设当中。这些照片是新星农场发展轨迹的见证。

    “农场可能要在我们手里毁了。”安振邦幽幽地说。

    “你也不这么着急,更不用自责。毕竟是国有农场,如果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国家会救它的。何况,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月姣不知如何安慰丈夫,忧心忡忡的。

    “人心太丑陋了!撼动利益难,撼动灵魂更难。有些人真他妈太坏了!”

    月姣知道丈夫所指,无言以对。

    没几个月,在农场党员干部动员大会上,安振邦分析目前形势,号召党员干部树立起高度的责任感、使命感,为农场的改革转型奋力一搏,不负使命。

    安振邦发言完毕,场长接过话筒,慢条斯理地说:“书记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我个人认为,改革虽有必要,但不能伤筋动骨,特别是不能影响广大干部职工的切身利益。兄弟姐妹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把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不能画饼充饥,寒了大家的心。即使改革,也不能以牺牲群众利益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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