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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夏末,清早,窗外的雾气还未消散,安澜就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她新买的格子裙。裙子里面是一件半圆领白衬衣,非常乖巧可爱。安澜有张精致且美丽的脸,眼睛幽黑,皮肤白皙,乌亮的头发齐肩,妥妥的小仙女。

    “安澜,过来吃早餐啦!”妈妈在招唤她。不一会,一碗石灰水蒸蛋端上了桌。安澜呼拉拉几口干掉,桌上掉了些零碎蛋沫。

    “哎呀,你能不能斯文点,马上就是小学生了,”妈妈月姣边擦桌子边嘟囔,“以后要注意,别下巴底下有洞似的。”

    安澜擦了把嘴巴,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去了。

    这是一个偌大的院落。新星农场场部大院坐落在碧波荡漾的洞庭湖畔,院子里古树参天,浓荫下的建筑庄重古朴。新星农场建于上世纪50年代,是市里直属的最大的国营农场。当年,为了预防洪涝灾害,农场地基建得很高,抬高后比湖堤要高出5米,远远望去,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场部大院西临洞庭湖,东侧,是湖堤环抱下的广袤乡村。九月的湘北,虽是酷暑季节,但湿润的河风,总是越过湖堤,跌跌撞撞扑向大地,不仅暑热消减许多,空气里还裹着一股稻谷的香甜。

    上午9时许,一辆北京吉普驶出车库,停在大院办公楼前。司机小胡走出来,跟安澜打招呼:“安澜,这么早啊,叔叔要祝贺你,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

    “为什么是光荣的小学生?”从小,安澜就有很多“为什么”,大人们常招架不住,妈妈有时还会厌烦。

    “这个嘛——学了知识自然就是光荣的了。”司机小胡有点难为情,赶紧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位上。

    爸爸妈妈一块出来了,小胡发动了汽车。当年,越野吉普在乡村还属稀罕之物,但作为农场书记的女儿,上学的第一天,有此待遇也属正常。

    农场有东、西两个大门。出了东大门,是一段水泥卵石小道,道路的两旁,浓郁的法国梧桐连接成片遮挡住热烈的阳光,从叶片里漏出来的光的碎片,摇摇晃晃,斑斑驳驳。车行一公里后,有一个交叉口,左拐是通往县城的公路,路面由砂石铺成,道旁树则由法国梧桐改成了泡桐。右拐就进入宽阔的朴实无华的河堤,泥土路面上牛的足痕,拖拉机的车辙,清晰可见,路旁矮小的无名花草,虽沾满了灰尘,却犹自手舞足蹈。

    大约15分钟,吉普车停下了。安澜的爸爸——新星农场党高官安振邦从前座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双手作出迎接的姿势,“下车喽,咱们家安澜要上学喽。”

    安澜没让爸爸接住她,而是直接跳下车。睛空如洗,大堤上河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堤外宽阔的洞庭湖水,身披金色铠甲,浩浩荡荡簇拥着向前。“哇,好壮观,好漂亮!”安澜兴奋地拍着手掌。安振邦夫妇因为工作忙,安澜很小的时候,一直住在外婆家,直到去年,因为要上学了,才接回来,在农场幼儿园“厮混”了一年。安澜很少外出,今天置身这广阔的天与地,抑制不住她是既兴奋又激动。

    “安澜,我们要下去了。”妈妈在催促她,安澜这才将目光转向堤内。大堤环抱下,是绿荫成片,房屋纵横,金色稻浪翻滚、鸡犬蛙鸣相闻的村庄。他们脚下,有一条凿成台阶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个红砖彻成的院落。院子里有个黑煤渣铺成的操场,操场前方的水泥台子上,竖了根木桩,上面飘扬的五星红旗已褪成酱红色。看来,这就是学校无疑了。

    安振邦夫妇显然有些沮丧。新星农场虽是市里最大的国营农场,但地处偏僻的湘北农村,农场干部职工的子弟都是就近入学。前几年,农场曾拟建子弟小学,但农场地处的八方县前来协调,提出农场子弟学校必须接收附近农民子弟就读,农场觉得麻烦,因而放弃。

    进入校门,三幢灰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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