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渐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
今日也是李流溪回长安的日子
他已在不老峰待了七天,作为一朝国师,朝廷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许多人等着他去发号施令,所以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此刻他站在山门前负手而立,背后是巍峨的无极宫。
前些天开始下的小雨断断续续下到今日还未有停歇的迹象。
二十年前他离开这里,而今日他这一走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会回来。
群山之中只他一人矗立,而无人明白他脑海中所思所想,
所以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强者的孤独,
陆渐不知道。
“师叔。”陆渐走上前恭声道。
不知面前的李流溪是何种表情,只听他淡淡道:“想清楚了?”
“回师叔,想清楚了。”陆渐答道。
“是否还有话要说?”李流溪提醒道:“毕竟你要离开的时间可能比较久。”
“没有了。”陆渐没有犹豫。
李流溪微微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倒与自己很像,二十年前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太多。
但至少李流溪曾经写过一封信交给师父无极老人。
而陆渐呢?陆渐其实也写了,只是这封信写给的是师姐湘月。
在信上他对湘月说道:“请照顾好师父。”
陆渐的师父自然是诸葛明月。
这位授业恩师如今身患怪病,直到此时尚未苏醒,陆渐无法同他当面告别。
但是可以当面告别的人陆渐却选择了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实在是一种任性的行为。
任性的行为需要别人用包容的心去面对。
而陆渐的礼仪是不想麻烦别人用包容的心去面对自己,
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于是陆渐就这样跟着李流溪下了山,身上带着的只有两把短刀,一把名为“南柯”,一把名为“黄粱”,其实他还想带本书走的,这本书是他那箱子书里面唯一一本他觉得有点意思的,本想带着路上解闷,但不知为何他在箱子里面翻来翻去都没有找到。
“也许是谁拿走了吧。”他这样对自己解释。
在山门不远处的一处山顶平台,有个青色倩影持伞而立。
伞下的女子凝视着山门前的这一幕。
山风将细雨吹进伞中,吹到她的脸上,将鬓角打湿,她却浑然不觉。
“丫头,还要看多久。”有一人从身后施施然走近,同样也撑着一把伞。
“能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二人并排在一起,一起看着某处。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去说?”
“要一个斩了情丝的人动情只会害得他经脉逆行而亡,我可不想背上谋害同门的罪名。”
湘月掩嘴扑哧一笑:“真想不到咱们昕丫头居然学会了开玩笑!”
青色倩影将伞稍稍往后挪了挪,露出一轮绝美的脸庞。
“人是会变的,三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湘月默默的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之情。
“师姐,”唐昕低头轻轻道:“这些年他的心中没有过我。”
湘月抬起手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唐昕道:“总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唐昕仰起头,看向青黛色的天空,深深地呼吸,然后缓缓道:“今天起,我便放下了他。”
“丫头……”湘月想要劝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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