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黄,一大一小两位青衣人相对而坐,娃娃素布青衫,周水着丝绸玉锦。
寺庙静谧,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房顶传来,紧接着啪嗒一声,消失不见,想来是条路过的野猫。
娃娃倒好一杯温茶,推放置于周水面前,示意一个请字。
周水没有接过,眼前人算力无双,所谓有些秘密,就不是秘密了,轻轻拍了拍夜路上带来的浮尘,笑着说道:“公子的风采,早先听青釉妹子娓娓道来,相知十数年,还未曾见她对十八殿下以外的人如此推崇,仅凭借一介凡体破我圣殿推演无数遍的谋算,抛开修为不说,单论智谋公子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人。正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见不相识,这趟南行,没想到能与公子得见,就忍不住一睹天才风采,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时隔一年之久,公子依旧是凡体,只是多了点小妹不曾提到过的……该怎么说,味道?”
“不尝尝么,这座庙的茶水,很不错,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水依旧微笑,然后手指划过杯沿,茶水凝结成滴滴水珠,顺着指尖缓缓向上,先是手指,不多时沿伸到整个手掌,最后如秀阁珠帘,有序排列起来,茶杯中,只剩下两片发干的茶叶。
周水手掌轻抖,水珠尽数消失,然后对着娃娃点头道:“好茶。”
门前,大黄狗四脚挪移进来,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正对着这两位远游而来的客人。
寺庙附近的一户农家院子,几位读书人用清水擦洗长剑,为首的那位中年男子,由于长发被齐肩斩断,不像其他师兄弟,挽成发髻,反而如浴后女子般自然散落,手中的虎纹精金君子剑比别人要长上一截,平心静气、抱守归元,好一个扎实的七境小宗师。
原本寂静的街道,走出一位长眉老者,手中牵着一只尖嘴的猴子,身后有红衣小姑娘挂着铜锣,不紧不慢的跟着,那老者神色不善,对小姑娘似乎极为忌惮,虽然前方带路,却不时转身看上一眼,本就是金钱买卖,不存在什么过命交情,他们这群江湖野修,就是一群不要命的鬣狗。
小姑娘出心瞧不上长眉老头,奈何他擅长一门拘物的功夫,想要得到那方富贵,还要多仰仗这位老狗,若非如此,早将他打杀十回八回,哪里需要暂时和他结盟,昧着良心让这老不死的分一杯羹。
两人在下个巷子转身消失,房檐上略下两道黑影,原地稍作停留,便再次融入混沌。
小巷暗层,红衣小红娘的脸色骤冷,看的长眉老者心里打鼓,这煞星不会是要在此杀人吧。
只是那红衣小姑娘一动也不动,老者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梁五娘,这可不干我的事。”
“不干你的事?孙文台,你个老匹夫真敢舔着脸说出口,若不是你这废物在福寿客栈露了马脚,老娘能被这群阴魂不散的影子盯梢?再不小心点,老娘拼着白跑一趟,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两块肉。”
被称作孙文台的老人脊背发凉,同样是八境小宗师,屁也不敢放,毫不怀疑眼前这位盟友能否说到做到。梁五娘不差钱,她说咬掉两块肉,那就真的要吃他的肉,心头肉。
这位来历不明的女侏儒,本是五十有余的半老徐娘,仗着会几分扮嫩的手段,从来都以小姑娘打扮行走江湖,若是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迷惑,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江湖容不下傻子。
梁五娘生理天生缺陷,自幼脾气怪异,但是练武的悟性很高,生死搏杀有过越境斩杀敌寇的英雄往事。
江湖中无宗无派的野修,眼界不如大门派中走出的侠客广阔,但论拼命的本事,往往野修们更实在一点。梁五娘浪迹多年,从给戏班子武旦端茶倒水,一步步成为九境大宗师,这其中填了多少武夫性命,多少八境、九境的登高之人成为垫脚石,只有这位深谙江湖的毒娘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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