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那样贪婪的人,不可能会罢手。
念头闪过,沈二老爷就将自己的疑虑说与杜怀瑾听:“……说起来他这些日子并未在我跟前露面……”杜怀瑾一怔,立刻会意过来,脸色微沉,略略一沉吟,想到这事也不好擅自下定论,就隐晦的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泰王贿赂大伯,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二老爷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更是难看,嘴角微嗡,若不是杜怀瑾在跟前,只怕就要冲出去揪住沈大老爷问个明白了。杜怀瑾却想到了见到大太太的情形,看样子沈家大太太是个愚钝之刃,连带着女儿也没什么教养……
多半沈大老爷也不是精明之人了。
想到此处,杜怀瑾又说道:“我看大伯可能也是受了蒙蔽,您问起时不妨说清楚其中的厉害干系……”一面提醒了沈二老爷,一面又给了沈二老爷台阶下。沈二老爷心中虽然恼怒,可到底还是要在女婿面前顾及颜面,不然自己的女儿在杜怀瑾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杜怀瑾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忙起身告辞。沈二老爷盘算着天一亮就去找沈大老爷说话,也没有多留,只是亲自送着他到了垂花门,看着他上马离去才折转回来。想起沈大老爷捅下的篓子,更是倍感头疼。
杜怀瑾一路疾驰到了福王府门前,轻车熟路的进了府,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院子,或许是得了沈紫言的吩咐,院子门并未落锁,他轻而易举的就进了院子,并未惊扰任何人。见着自己房中昏黄的灯光,映出沈紫言单薄的背影,隔着银红色的窗户纸,在这秋日的黎明,让他蓦地心中一暖。
这与往日他半夜回来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候他回来,下人们自然也是燃着灯,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房里空无一人,他什么时候回来,结果都是一样的,自然也就没有别样感觉。现在想到沈紫言多半是点着灯在等待自己,心里虽然担忧不已,但还是生出丝丝缕缕的欢喜来。
不管怎么说,有一个人在等待自己,那种心情,实非往日孤零零的心情可以描述。但想到她大病初愈,又这么熬夜,也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刚刚柔和下来的面容又冷峻了起来。
沈紫言正一丝不苟的绣着枝桠,墨书和秋水二人不厌其烦的在一旁指引的指引,分线的分线。或许是想到要为杜怀瑾做亵衣,沈紫言虽然对针线活还是倍感头疼,但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不耐烦的心情。
只觉得心头被填的满满的,只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只是到底对女红太过生疏,一路下来,不知扎了多少回手指,她也不以为意,依然耐心的绣着花样。杜怀瑾轻轻的往前走了走,将身形隐藏在丛丛花木里,看着沈紫言手上动个不停,也不知她在做些什么,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双手上下翻飞。
过了一阵,才发现她居然是在绣花,唇边就绽出了一丝浅浅的笑,他早知她不善女红,此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消磨时间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但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就觉得心间变得极其柔软,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眼看着内室中的沈紫言手顿了一顿,似乎是扎到了手指头,又看着她将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杜怀瑾心头微微一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会做女红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嫌弃……
正欲多待一阵,就听见耳边一声惊呼:“是谁藏在那里?”杜怀瑾暗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不能再偷看下去了,心里也怜惜沈紫言熬夜等待,就从花木里迈出脚来,低沉的说道:“是我。”
那婆子听见他的声音,忙迎了上来,满脸堆满了笑,“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三夫人等了您好久了。”不用她说,杜怀瑾也知道,只是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三步做两步的就进了屋子,撩开了内室的帘子,大步的跨了进去。
沈紫言正埋头看线头,听到脚步声,一只手揉了揉酸疼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