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看了会儿,就被稀稀拉拉滴下来的雨勾去了心思。
“娘是去接爹?”仇徒想起越正义还没回来。
越宁点点头,然后拉起他,“相公,你有没有试过在雨中比试?”
仇徒一怔,笑道:“好啊。”
说着,二人一人挑起一根树枝,退出院子,在门前切磋起来。
细雨飘落,转至倾盆大雨,越宁喊了停,扑到仇徒身上笑起来,“相公,回去吧,下大了!”
“好!”
雷声阵阵,二人相拥着跑回房中。
瞧着对方落汤鸡的模样,都不禁开怀大笑。
“相公,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样子。”越宁一边拿来毛巾给他擦,一边说。
“淋湿的样子?”仇徒大抵是真的开怀,说话时嘴角还保留着上扬的形状。
“不是。”越宁替他擦着,“是你这样高兴的样子。”
仇徒一怔,悄悄道:“那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我平日练兵,必须严肃一点。”
越宁一见他神秘的样子,忙慎重地点点头,“明白明白,我懂。”
仇徒觉得好笑,憋着。瞧她身上也湿漉漉的,拿过毛巾,说:“为夫也帮你擦擦。”
“相公啊。”越宁叫道。
“嗯。”
“你会画画吗?”
“嗯?”仇徒忽然想起自己上次作画还是在看见越宁穿男装后情不自禁之作。
“我们这山里的景色可美了,我一直想画下来,可惜我学艺不精。”越宁遗憾地说。
“你想画哪里?”仇徒问。
“家。”
窗外雷声大作,雨声密如锣,可窗内,仇徒专注地握笔勾勒,越宁瞧他认真的模样,也不禁入了神。
她想起早晨娘亲对自己说的那番“严厉”的话。
“自古女子出嫁,就易夫家姓,作夫家人,入夫家坟,与娘家不过昔年之恩,记挂报答即可。就算不通礼法,也该知晓人情。子虚待你好,不仅是他仁义,更是他珍重你。他许你遵照自己的意愿留在山上,过自在的生活,可他要承受多少的压力。你没生活在过那种地方,所以你不懂,可娘是过来人。光是那些人刀子般的言语就能剥人一层皮,更别说这婚事还是皇上赐的,要是别人抓住把柄做了文章,他恐怕前途、甚至命都要搭进去。
你才住三天,别人尚且对你不过一个眼神,你就受不了了,你就没想过子虚一个人回去,要独自承受怎样的议论?他是不说,可你不能不想。娘虽然不想让你沾染这些是非,但既然已经嫁过去了,就得为你后半辈子计较。夫妻可贵的不是那些欢声笑语的时刻,而是彼此牺牲,彼此成全,互相扶持,共患风雨的时刻。他既愿为你,你呢?”
你呢?
“好了,娘子,看看,是否满意?”仇徒放下笔,手掌对着笔迹未干的画作。
越宁一怔,“画好了?”她站起身,瞧见画中雨幕里的家,是她窗子看出去的角度,格外亲切。
她不禁抬头看仇徒,仇徒正瞧画,见她看自己,不禁楞道:“怎么了?画得不好?”
“相公。”越宁站直了身子,认真道。
“嗯?哪里不好,你说了我看能不能改改。”仇徒说着,打量起画来,似乎是有点瑕疵。
“方才我们一起淋雨,算不算共患风雨?”
仇徒不解地看她,“娘子在说什么?”
“相公,”越宁抓起他的手,“我决定跟你下山。”
“嗯?”仇徒楞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跟你下山。”
轰隆隆。
哗哗哗。
“我要跟你回家!”越宁在雷雨声中笑着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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