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再次陷入了昏睡。
仿佛睡了很久,朦胧之中,阵阵清香随着一股微凉的风,从桑无脸上轻轻拂过。这次是真的清醒了,因为他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伤口所传来的疼痛了。但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先是凭感觉推测了一下现在的处境,昏倒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正慢慢地从记忆中苏醒。
那时,他只顾拼命地跑,身上的伤痛越是清晰,就越加坚定了他向前奔跑的意志。一直跑,跑到摔倒,跑到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他又用双手接着向前爬,当他爬到连自己的手也感觉不到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即便累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他的意识依然清明无比。
在意识深处,他其实仍在狂奔不止,尽管身体实际上早已无法动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前方总是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盲跑了多少久。
忽然间,一束金红色的光芒,骤然了漆黑的世界。桑无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伸出了手,紧紧地抓住那束光芒,然后使劲地撑开眼皮,拼命地申述着自己的愤恨,祈求得到救助。
“是谁将我抱在怀里?气息中弥漫着清新纯净的芬芳,令人无比安心”伴着心中的疑惑,桑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绚丽而温和的青蓝色的光芒,霎时照进了他的眼眸。“啊,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颜色”
“醒了?”
清泉般的声音缓缓流过桑无的耳畔,他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世界里。但很快地,他的身体又被轻轻地放了下来,紧接着,周围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桑无能够分辨得出,那是赤足踩在草地上的声音,随后,许多高大的身影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低头望着他。
桑无想要开口说话,却惊觉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取一点溪水过来,他大概需要补充水分”
那是什么语言?犹如天籁之音,可桑无却全然不解,只能睁着那双绿色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那些高大而奇异的身影。
当他意识到自己获救了的瞬间,所有痛苦的记忆又突然汹涌回潮。如果生命存在于世,只是为了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那他情愿毁灭这样的世界。在漫长而黑暗的岁月中,疼痛始终伴随着他的生命。对于他来说,获得生命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够无拘无束地“做梦”——这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是他唯一的自由。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为了减轻痛苦,每当饥饿的时候,他就会想象自己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美味的食物;每当身体被鞭子抽得疼痛难忍的时候,他就会想象自己正舒服地躺在草地上,吹着凉爽的清风;每当他被铁链锁住,困在狭窄的奴隶圈中时,就会闭上眼睛,努力地忘记周围的恶臭,想象自己正在旷野中自由地飞奔。幻想中的一切,都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官,他仿佛闻到了野草的清香,看见了遍布原野的青蓝色的花海,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他每日每夜都这样幻想着,从不间断。
终于在一个天气炎热的夜晚,奴隶圈西侧的粮仓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着了火,那里存放的是新收的粮物。当时,几个正要封锁奴隶圈大门的士兵,由于急着跑去救火,竟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门还没锁好就那样匆匆地离开了。因为他无时不在向往着自由,所以很快就注意到那是一个绝佳的逃离机会,于是便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的奴隶。
然而遗憾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奴隶敢从那道没有上锁的大门中逃出去。或许是因为这个残酷的世界令他们对生存充满了无望感,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或许是因为早已丢失了渴望自由的能力他不禁为他们感到悲哀。
在都隆,逃跑的奴隶一旦再捉回去,是要被吊起来活生生地剥皮示众的。而且,逃出去的奴隶,无论跑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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