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想起,问道:“你说的可是那关在山牢中的李大姐?”李裹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点头道:“正是。”叶随云不确定回道:“她应当是已逃出生天,我见到了她的身影。”说完明显感到李裹儿紧绷的身躯似乎松了下来。叶随云仔细回想昨夜所闻,看来将那李大姐囚禁之人就是李裹儿,且关了十年之久,真不知道两人都姓李,哪来那么大仇。更奇怪的是得悉李大姐未死,李裹儿反倒如释重负,只是喃喃念道:“她没死,她没死。”
忽然乍听到亭外有一女子道:“这么多年了,想不到姐姐依然心中挂念小妹。”自叶随云进到此地,无论斗智斗力,始终仪态端静的李裹儿闻声面色大变,惊惧看着来人缓缓步入。叶随云也吃了一惊,心中纳闷,听声音是李大姐无疑,竟走到这里自己都没发觉。
李裹儿神情复杂,连声道:“好,好,宜城,今日你终于可以报仇了?”叶随云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许是常年不见阳光之故,肤色苍白之极,但韶颜雅容,也是很美。突然想到舒小语曾说过的七秀往事,按此推断这李大姐便该是失踪十年之久的李裳秋,可为何李裹儿称她为宜城,难道改名了?他自不明白李裳秋的身份亦是大唐皇廷的金枝玉叶,封号宜城公主。
李裳秋轻轻凭栏而坐,道:“姐姐无需忧心,小妹得脱囹圄,今日来看望于你,无仇可报。你关了我十几年,我不怪你,还是当年终见时那句话,只望你能解我心中之惑,把当年天子峰发生的一切告知。”这句话顿时引起叶随云的注意,但心知眼下绝非发问的好时机,只得依然安静在旁。
李裹儿嘴角抽动,却只字不发,李裳秋接着道:“这十多年里,我想了很多,你如此对我,只因怪我坏了你的大事,但小妹不得不说一句,纵使没有我,当年你的事也成不了。”李裹儿哼了声道:“那也未必。”
李裳秋道:“三郎此人英明果断,胸有雄才,你不是他的对手,后来的姑母如何,几可说得上权倾天下,到头来不也是唯死而已。”李裹儿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李裳秋又道:“你费尽心思布置这许多事,不就是为了配合李林甫,想要推翻三郎的天下。”李裹儿面露惊恐,看着李裳秋,显然被说中心事。李裳秋叹了口气道:“你却不想想纵然成了事,你又能得到什么?不过就是为了那口气,值得吗?你也已经这把年纪了,如若安分一点兴许能得个善终。”叶随云不敢插口,闻言窃思:“难不成她们口中的三郎竟是皇帝,不然怎能说天下二字?那个李林甫却又是谁?”心中突然一个激灵,联想前后之事,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出来,难道她们说的李林甫就是自己隐约感到的幕后人,操纵所有事情的黑手。他正要发问,突听李裹儿问道:“你真的不是来找我报仇的?”
李裳秋摇头道:“最初被困于岛牢时,我的确非常恨你,但是经过这些年,我早已相通,正如先前所言,都这把年纪了,不如放下仇恨,做些于己有益的事吧,莫让这辈子只有烦心困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如果你当真对小妹还有一丝愧疚,就给我一个答案吧。”
李裹儿默然不语,眼角数次抽动,似乎内心极度的纠结挣扎,一时间舫中静的吓人。叶随云见状,此刻纵是满腹疑问也不敢出声了。良久,她终于一声长叹,缓缓道:“其实我所知亦很是有限,你还记得当年唐隆之变吗?”
李裳秋看过来,回道:“自然记得,三郎和你,与我心中一个是兄一个是姊,我不愿任何一方受伤害。可当日你孤注一掷,全力杀到,要取三郎性命,我为护他也只能全力出手,不慎失手伤了你,却并非要置你于死地。你静神想想,我若真要害你,往后多年中,我明知你活着却为何缄口不诉于三郎?后来你善居秀坊,我常常来陪伴与你,内心很是开心,总想你虽不再居于皇宫内院,在此终老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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