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钊从座椅中站起,道:“大计已成,只等水道图一到,便可拿下七秀,公主可要警醒着些呀。”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更像是在下命令,叶随云心中直叫奇怪。
李裹儿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现在你的眼里只有你主子,真不明白李隆基怎会信任你这样的人?难道就因为你有个好表妹?”说完讥笑不已。叶随云并不知道李隆基正是当今皇帝的名讳,却被李裹儿随口说出。而她嘴里杨钊的表妹正是如今最得天子恩宠的贵妃杨玉环。
杨钊冷冷道:“当年韦后之乱,公主本应在那时就随先帝而去,如果不是我主冒着危险相救,公主又怎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况且如果没有我们在朝中的斡旋,公主当真以为皇帝会完全不知道那个曾今祸乱宫廷的安乐公主还没有死吗?”李裹儿深深吸了气,不再言语,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呆呆望着湖面。
杨钊语有寒意道:“希望公主好自为之,明白自己的处境才好。在下告辞。”说完大步离去,只留下李裹儿一人呆坐水台。
这一段在任何人听来都是惊天动地的对话,对叶随云来说与天书无异,他知道没什么可听的了,便依照老法子,顺着水流返回,忙活了一阵,终于爬上小船,拿起竹竿一阵猛划,待确定远离了内坊这才停靠在岸边。叶随云此刻但觉筋疲力尽,躺在舢板上大口喘气,体力上倒是其次,在方才危紧的环境下,精神上的消耗才是最剧烈的。他想到虽然辛苦,但这次收获颇多,总算没白忙活,至少得悉了七秀坊正处险境,最重要的是那个毫无头绪陷害自己的阴谋也真相大白,只要顺着线索去找,自己迟早可洗脱嫌疑。想到这里,心中的高兴劲就甭提了,若不是夜深人静,真要站起仰天大笑三声来表达一下心情。
此时叶随云浑身湿透,一阵凉风吹过,让他忍不住通体发抖,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直冲上来。这感觉并不是被风吹的,而是来自身后的某种危险。叶随云强自镇静,慢慢站起,转身端视,一个人静立于十步之外的地方,看着自己。
叶随云表面无恙,心里却震惊异常,要知道以他现今的功力,能够被人悄悄接近至十步之内而毫不察觉,那么可以想象这个人的实力至少和自己不会相差太远。待默观清楚,面前这人正是刚才一直在场却片语未发的那个白衣人,额中一抹火焰标记,双目还是似闭微闭,就好像他不是刚刚来到这里,而是已经站了很久。
对方不说话,叶随云也不开口,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人要干什么?暗忖:“别以为摆出一副高手的风范,就能吓到人。就不信你能一直站着不动。”果然思不及落,风声已动,那人的手非拳非掌,形成虚握,已经闪到面前,叶随云吃了一惊,这简简单单的一伸手看似并不复杂,可是其中暗藏后着,不管自己如何应对,都避不开后面的杀招。无奈叶随云只得向后疾退。可胸口的衣襟还是哧一声被撕开,内中一物掉落在地,正是那面印有‘隐元’二字的铁牌。
叶随云顾不得去捡,沉息凝神,准备抵挡对方下一招。哪知那人见到落在地上的铁牌,微微一呆,随即弯腰捡起,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忽问道:“你是叶随云?李复见过你?”
叶随云满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回答。那人冷冷哼了一声道:“总是恣意妄为,不知轻重。”也不知是在说叶随云还是在说李复。
那人将铁牌掷还给叶随云,道:“刚才我就奇怪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敢躲在水里偷听,原来是你。”显然他早已经发觉到叶随云的存在。
叶随云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搞得我现在不知究竟是该把你当敌人还是朋友?”
那人道:“我既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朋友,叶随云,你只要记住,现在还不到时候对付杨钊。你可以帮七秀的忙,但却不能伤害杨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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