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个月的时间里,被幽禁的蒙克果真没有踏出过自己的帐房一步,所有的吃喝拉撒、生活起居都在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度过。
听着每日帐房外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百无聊赖的蒙克蜷在炕上的一角,倍感孤独和失落。
伊勒德罚他的本意,是想让大王子对自己用极端愚蠢的行为处理兄弟关系,作出检点和反省。因为在大汗的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愿相信,蒙克是真的想要谋杀胞弟。
而关于这个问题,禁足期间的蒙克也无数次地扪心自问过,可惜连他自己也找寻不到心底正确的答案。
对抛弃自己的父亲、横刀夺爱的哈沁、威胁他继承地位的海力布,这恨意是毋庸置疑的。但要让良知尚未完全泯灭的蒙克承认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或许对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确是勉为其难了。
可能伊勒德自己也对当众扇儿子巴掌的行为略感后悔,同意了蒙克唯一的要求,让巴尔斯每天给自己端水送餐,负责照料被惩罚的大王子。
最信赖的小伙伴每天来送饭的功夫,成了憋到发慌的蒙克唯一可以纾解烦闷心绪的时间。
巴尔斯见证了蒙克的坎坷身世,在大王子受难落魄的时候陪伴在他的左右,对于这个自己认定了追随终生的少主经历的所有心境,都能感同身受。
他不止一次的,在蒙克面前对于大汗过度偏袒海力布的行为义愤填膺,甚至多次表示愿意再去替小主人教训教训养尊处优的二王子。
但这个时候,蒙克都会苦笑着阻止巴尔斯的冲动。因为蒙克清楚一点,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接受,错失了靶场能取海力布性命的那一箭,也就错失了除掉这个眼中钉最佳的时机。
蒙克对于形势的判断还是十分准确的,自那以后,虽然伊勒德和哈沁都没有明说,但他与海力布几乎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聪明的蒙克也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明面上为难自己的弟弟,这对父亲决定日后的继承人选,是否归属自己没有半点益处。
他学会了隐藏真实的情绪,假意接受哈沁这个后母对他的善意和关心。违心的装出与海力布情同手足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的大汗王座,这个他在世界上渴望的最后一样东西。
但海力布的迅速成长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凭借在竞技场上表现出的果决神勇和傲人战绩,轻而易举地便抢走了蒙克苦心经营的“乌珠穆沁第一猎手”的名号,在草原部落间的声望也大有赶超自己的趋势,逼得焦躁不已的大王子心态失了衡,才有了在海力布成人庆典上的勾心斗角,和森林偶遇白鹿时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
而事与愿违的是,不管蒙克如何处心积虑,处处算计,好像自己的好运气都在从奈曼逃回奇源的路上消耗殆尽了。费劲心神耍的那些手段,也偏偏阴差阳错地全给最讨厌的人做了嫁衣。
当众出丑、屡遭羞辱、被人取笑的永远都是蒙克自己,虽然他靠着野草般的韧性无数次地从跌倒中重新爬起身来。但与其渐行渐远的大汗王座,终有一天,会成为压倒他这个不愿向命运妥协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阵冷风忽然吹开了大王子帐房的木门,倒灌的寒意吹在酩酊大醉的蒙克身上,使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快要燃尽的油灯烛火,摇曳中被吹熄了光亮,在黑暗中冷得发抖的蒙克,才从这场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冗长梦魇中醒来。
但痛苦的滋味并没有随着梦境的消散而衰退,醉倒昏睡中回忆起的那些不堪往事,仿佛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蒙克头痛欲裂,酒精还在麻痹着他的感官和意识,他想起身倒些水喝,却重心不稳地撞在了供奉的神龛边,母亲的羊皮画像也被失手碰翻在地。
他弯下腰想要捡起画像,试了几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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