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剁起了东西。完事了,将剁好的东西,下了锅,盖好盖子,架了过来。就在游魂栖身的树枝下,生起了火。一会儿后,肉香四溢。让已然不食人间烟火的游魂,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这就是生活啊,炊烟袅袅,真好”,游魂感慨道。
“要不,就这儿了?”那个意念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游魂正要说“好”,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尕娃!”
“?”游魂不明所以,把那个“好”字,先憋了回去,看着树枝下,骤然出现的一个妇人。那妇人冲了过来,揭开锅盖,只见一个幼童的头颅,还有剁碎的骨、肉,正在锅里,随着沸水的翻滚,而来回浮动。
游魂被眼前的那幕,惊得一阵心悸,差点没从枝头上掉下来,滑落在那锅里头。
“你个天杀的,你怎么把尕娃给煮了呀?!”妇人的嚎哭声,在树下响起。
“蠢妇,尕娃他已经饿死了!我若将他弃了,不出片刻,便会被别人从地里刨出来,给吃了。与其让别人给吃了,不如我们自己拿来充腹好了”,那先前磨刀的男人道。
“好狠的心啊,你”,妇人使劲地抓、打着男人的背脊。
“弟弟煮好了吗?”一个神情漠然的小女娃,走了出来,从锅里捞出弟弟的头颅,吮吸起了脑髓。
“哇”,一种翻江倒海的恶寒,在游魂上下滚动,如果它可以吐的话,只怕早已吐得稀里哗啦。“太恐怖了,不要这儿,不要这儿!”游魂无力地嘶吼道。
“又不行?”意念的声音传来。
“不行,不行!”游魂坚定道。
晚风拂过枝头,游魂又被轻悠悠地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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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潎洌,乌篷船来往如织,两岸白墙黑瓦的建筑,鳞次栉比,青石板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远方,又有音阁、僧院,峭壁千寻,遗世而独立。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在淡淡霞光的照拂下,波光粼粼,且泛起了片片涟漪。
飘落于河畔屋舍他倒霉,倒也并不尽然,这位陆公子的人生,经营得这般惨淡,甚至将小命都弄丢了,很大程度上,都是自找的。
陆公子的远祖,乃三国时期吴国名将、江陵侯陆逊,不过,这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便直接从他的父亲陆老相公说起吧。
这陆老相公,是名秀才。大明朝南直隶苏州府,古名曰“吴”,自古便是钟灵毓秀的文昌之地,能中秀才已属不易,想再进一步,脱颖而出,成为举人,真真是千难万难。陆老相公便在这科场中蹉跎多年,终究还是没能鱼跃龙门,迈过这一层身份关卡成为一名光荣的举人老爷。
此后,陆老相公在衙门谋了份书吏的差事,两年前外出办事时,意外溺水而亡。至于其妻子,早在数年前,生这小姑娘陆汐时,便已难产而死了。
所以,从两年前陆老相公溺水而亡后,便只剩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
可惜平日里,父母对这陆公子溺爱有加,母亲去世后,父亲忙于公门繁事,更乏管教。慢慢的,陆公子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还惹上了赌博的恶习。待陆老相公死后,不过两年光景,陆公子便将还算殷实的家底彻底败光。
前些日子,在赌场输掉最后一点赖以翻本的赌资后,他竟坏了赌场“愿赌服输”的老规矩,大吵大闹,耍起了横,不肯将怀中的钱财奉出,被几个赌徒与赌场打手们一顿暴打。被人扔出赌场门外后,已是奄奄一息。
还是自幼懂事的陆汐,求着几个好心的路人,才将他抬回这兄妹寄居已有数日的荒村古庙,暂且将养了下来。
不过,陆公子本来就身虚体弱,在这寒冬腊月,又缺医少药,哪里经得起这一番折腾,迷糊间,便已魂消魄散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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