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回到驿站的时候，欧阳珏正站在窗边望着远方，听到她回来，也不回头，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似乎对她的行踪毫不关心。

    “我答应萧尘，如果此次他出兵相助，燕国将作为风国的附属国。”

    听到她开口，欧阳珏才转身，依旧是懒洋洋的倚着墙，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所以说，燕国现在要开始狗仗人势的烧杀抢掠，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反咬一口。”

    韩瑾勉强扯了扯唇角：“程皓的气质很像狗吗？”

    “很像的。”欧阳珏语气似乎有几分凝重，“势弱时摇尾乞怜四处讨好，等到你后悔没有弄死他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咬断你喉管的准备了。师妹，程皓这块肉不好收，做师兄的师兄劝你一句，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这种东西盯上，若不是我实在无路可走，也不至于混到与虎谋皮的地步。”

    “我回不去韩家啦。”韩瑾语气很淡，“我为了萧尘和哥哥闹翻了，和阿韵也断了关系，薄情薄雅一直想要我的命，萧尘又从来不肯可怜我半分，师兄，如果不能好好抓住程皓这根稻草，我就彻底无路可走了，与虎谋皮也好，为虎作伥也罢，我韩瑾坏事做尽，若真到了无可挽回的日子，也是我的报应。”

    “萧尘这个人，师父说过，他心智有余，只是过于刚正不懂变通，他不一定不会留你，你又有多久不肯好好与他解释几分了？我是燕国使臣，但我也是你的师兄，小时候的事情暂且不论，师兄不会害你的。阿瑾，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有人好好对你，相信师兄，如果可能的话，离开吧。”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啊。”韩瑾轻笑。

    欧阳珏终于沉默了。

    是啊，他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离开的可能了。

    回去那天，萧尘没有送她，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萧尘永远都不可能来送她，韩宸站在城门口为他们整顿马车，见到韩瑾望着他，只是轻轻勾唇，他笑起来一直很好看，这么多年她居然才发现，也许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对着自己露出如此淡漠疏离的笑容。

    “路上小心，风国边境最近不太安宁，启国有些不安分。”韩宸嘱咐着，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那种春风拂面的温柔，片叶不沾身。

    “哥哥。”马车启程前，她忽然回头，“或许你是对的。”

    韩宸望着她，唇角噙着笑，轻轻摇了摇头。

    尘土飞扬。

    韩宸站在城门前，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阳光洒在他的衣衫上，他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分毫不动。

    “我知道的，是我错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是笑着，含着那份凄凉，以及不为人知的愧疚，他抬头看向阳光，轻轻眯起双眸，“抱歉啦，妹妹。”微风拂过，“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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