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我知道!”她大吼,鞋带系了一个死结。
她怎么解也解不开,气急败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赌气地不让泪水流下来。
“该死!”她低声咒骂一句,便看见从眼前落下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黎孟拿起鞋带,不慌不忙地将死结打开了,而后,帮她系好。
“你渴不渴?饿不饿?不如吃点东西?”声音温柔,就像在讨好一个小孩。
晏小山低垂着头,她不饿,也不渴,更没有心思吃饭。
她总以为坠崖穿越,宫变夺权,入狱又逃生,她已有足够的能力来承受那些猝不及防的变化,却没想到,他会给她这样突然的一击。
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黎孟,这里可有酒?”
他曾说过,酒是好东西。
小屋内无酒,只有书,除了几株草药,便是书,玉千秋是个寂寞的人,寂寞的人总想找一个排遣寂寞的方式。
她的方式是读书。
很奇怪,她纵然饱读诗书,却也未能挽救她卑劣的品质。
晏小山无神的望着门外。
辰时才刚过,天骤然阴下来,树静,无风,万物一瞬被阴暗吞噬。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瓢泼大雨。
这日,是孟荆河和玉笙寒成亲的日子,村里的老人说,成亲之日下大雨,这是个好兆头。
孟荆河怀抱一坛酒,那坛酒才是他的真宝贝,足足藏了二十年,他知道他爱喝酒,他便将这整整一坛酒敬了他。
酒入土,酒香仍存。
雨还在下,倾盆而下,就好像老天爷受了委屈,忍不住大哭一场,晏小山还是没有哭,她很安静,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看着大雨。
黎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她很难受。
她若难受了,他一定会伤心,但他不喜欢她为了另一个男人难过。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她必须吃东西。
玉千秋被容引所伤,落崖身亡,百草门中的弟子多已离开百越谷,留下的不多,却全都单纯的喜欢医术。
柴房中还有菜,还有肉,有两个丫头正在煮饭。
她们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黎孟在此处呆了几天,与她们也都相识。
高个点的叫姓段,矮一点儿的姓方。
“段姑娘,方姑娘,”他同她们讨了些饭。
姑娘慷慨以赠。
黎孟方转身,便看见晏小山斜斜倚在柴房门口,眼睛看着两位姑娘。
“我只是想问问,人若是七窍流血而亡,是不是因为中了毒?”
小段和小方对视一眼,而后小段说道:“剧烈撞击,受到诅咒,中毒,都可至人七窍流血而死。”
“是吗,”晏小山又正了正身子,问道:“如果是中毒,该中的是什么毒?”
两位姑娘面面相觑,她们入门太晚,只识了几味草药,对毒药更是一知半解。
她们讷讷摇了摇头,但还有一个人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
那个人便是小高。
小高就在此刻走向了厨房。
晏小山的眼眸骤然睁大,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小高被白玉轩丢在了百越谷入谷之处,他是被百草门的姑娘所救,姑娘看见他时,他全身被绑着,一圈又一圈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小高也看着晏小山,她问他,“小高,你可知道白玉轩中了毒?”
他知道,他自小楼村接他时,他便已毒发,白玉轩瞒着她,而今,他要全部告诉她。
小高知道她会心痛,但他觉得她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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