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云已经散去大半,将天空洗得湛蓝,画舫缓慢地向岸边移动着,隐约能看见一些树木了。苏舸静如玉像地坐在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空气咸腥而潮湿,他凝望着那一撮撮墨绿的树影,就像望着一片毛茸茸的毯子,一时间竟有些茫然若失。蛊毒依旧顽固地潜伏在他身体里,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它排出,不仅如此,他越是用力,蛊毒越是蚕食着他的内力。
泠衣轻轻踏在甲板上,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苏舸旋即回过神,站了起来。
“我出来透透气。”泠衣换了一身便利的黑衣,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根长长的红绳将头发梳理起来,就像凤凰台大会上的装扮一样,英姿飒爽。
苏舸也是一样的衣裳,只是头发仍旧和在澹光台的一样,一部分编起来系在脑后,一部分则垂散下来,泛着朝阳棕红色的光泽。
他的面容有些凝重,泠衣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有办法帮你解蛊毒。”
“好。”苏舸几乎没有思考就回复了她。
泠衣见他回答得快,不禁有些诧异:“就这样?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离岸边还有很远,画舫本身沉重,还能游回去已经相当不错了。苏舸正凭栏远眺,淡淡地回她道:“逼你你又不说,等你想说自然会说。”
泠衣道:“那你就这么相信我?”
苏舸交叉的十根手指松了松,泠衣走到他的身边,靠近她让苏舸的脸上泛起一丝绯色,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和那带着□□的一吻。
“没理由吗?”泠衣大胆地逼视着他,苏舸嘴角动了动仿佛欲言又止,“只是因为昨天亲密了一点点,你就愿意相信我了?”
苏舸慌乱地避过她的眼神,耳根羞红:“别这么说。”
泠衣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那你看着我回答我的话。”
苏舸始终没有转过头,她蓦然抓过他的手腕将他扭了过来,苏舸的目光毫无防备地落到了她清透的双眸里,他一时间甚至忘了挣扎:“我……”
“要是那样,你真是好骗,谁对你投怀送抱你都会相信人家?”泠衣审视着他的脸,有些憋闷地松开了手,她低头定了定神,再抬头脸色有了一丝变化,“就当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跟着夏衍冰。”
“如你所见,我一直跟着吹埙人,远文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所以我去了凤凰台大会。”她轻蔑地一笑,“我一开始还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因为大会上有个山东人喊他叫小姬。”
自从她上一句话说完,苏舸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泠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话重了,要是真能气到他,心里倒有些舒坦起来:“并不是公鸡的鸡,而是他在老家的姓氏。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舸冷冷地道:“山东姬氏,鲁班的后人。”
泠衣哼出一声,点头道:“谢府的机栝制作精良,让我不得不想到他。”她看见苏舸轻启唇,便立刻截住他的话,“但是吹埙人是不是他我并不知道。”
苏舸再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面沉似水。
泠衣垂目往另一边踱去,陷入了回忆:“从蓬莱岛离开,我就去拜访了一下姬府。夏衍冰是庶出,虽然是儿子,但是他母亲是个青楼女子,地位之低可想而知。我问到他母亲住在别苑,就装作夏衍冰的旧友去探望了一下,她说夏衍冰曾经去过一个叫曳香楼的地方,回来之后说了句话,就离家而去。”
苏舸跟在泠衣后面,她一转过身,眼前就是他的胸膛,苏舸低头看着她道:“你同我一路去蓬莱,只是因为你想去姬府?”
泠衣微微愣住:“嗯?”
苏舸突兀地转口道:“夏衍冰说了什么话?”
泠衣还愣在上一句问话上,她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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