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穿过芙蓉林,穿过蓬莱岛,穿过苏舸的衣衫,一路远去,他倚在树边,澹光台的校场上也有一棵芙蓉树,或者叫合欢树。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他并没有在澹光台立上一座碑,或者挖上一座墓。他的确不承认沈浔已经死了,甚至连招魂都不敢试一试。
倘若真的招来魂魄,他该怎么对话?
苏舸遥望着半月,明亮而摄人心魄,月上的阴影就如同心里的阴影,这辈子都散不去。
泠衣换了一身白色的新裙,苏舸凝视着她从月下走来,飘起的衣襟宛如仙子,冷艳了他一眼的月色。泠衣站在他眼前,如同初次见面那样掩在月光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要走了。”
苏舸没有说话,泠衣有些失落地道:“如果你想用招魂,可以问问他睚眦究竟让他看见了什么,说不定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泠衣转身离开,苏舸站直了欲言又止,她侧首道:“回见。”
停靠的船上只有一艘有人,船夫正靠在船尾打着盹,泠衣跳上去,船夫就醒了。
泠衣回望了一眼月色中的蓬莱岛,道:“走吧。”
船夫驶了船,一直到离陆地很远地方他才回过头,道:“泠衣姑娘。”
泠衣正发呆,道:“嗯?”
船夫摘下斗笠,露出俊美的面容:“是我。”
泠衣认出苏沐白,猛然站了起来:“大公子?”
苏沐白道:“抱歉用这种方式找你说话,从你到澹光台开始,我还没有正式和你认识一下。”
泠衣笑了笑:“这样啊,也算泠衣失礼了。”
船静静地停在水中,仿佛浮着的叶子,只有月光相伴,显得四周更加静谧。苏沐白道:“俟清和我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但是似乎我弟弟知道并不全面。泠衣姑娘有什么缘由不方便讲明吗?”
泠衣面上依然礼貌道:“该说的我已经都和俟清讲了,大公子和弟弟关系这么好,不妨及时沟通一下。”
苏沐白道:“姑娘真是厉害。不过我和俟清不一样,与其听他讲,我更想听姑娘亲口跟我说。”
泠衣一时没有接上话,苏沐白一步走过来,直视她的双眼:“姑娘的丹心究竟为谁呢?”
泠衣没有退后,她笑道:“这好像与苏大公子想问的相悖了。”
苏沐白道:“确实不是我最想问的。不过聊天之前,总要先确定一下姑娘你的立场。”
泠衣道:“倘若立场不好,俟清恐怕不会一直毫发无伤吧?”
苏沐白道:“这倒是。我那弟弟怎么说也不是傻的,他愿意相信你,泠衣姑娘应该是无害的吧?”
他这一句故意问来,泠衣依然面色不改:“如果苏大公子不信,我们大可不必聊下去,你回你的蓬莱岛,我去我的独木桥。”
“没关系。”苏沐白道,“可以先聊,聊过后我再来决定。”
泠衣觉得苏沐白有些异样,道:“苏大公子不觉得失礼吗?”
苏沐白道:“礼貌不过是给人看的,这里远山阔水,只有你我。”
泠衣终于皱起眉头,苏沐白冷冷的一张脸上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泠衣道:“难怪,你一直都在等个好时机。”
苏沐白道:“好饭不怕晚。”
泠衣道:“你就不怕我跟你动手?”
苏沐白道:“不怕,自从我见你,你都没有主动出过手,甚至落萱百般刁难,你都舍不得拔剑相向。我猜,你的恩师我们都认识吧?”
泠衣不动声色,苏沐白接着道:“俟清见过你出招,他只说了一句似曾相识。我猜你当时一定相当后悔动了手,所以故意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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