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有问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笙说完，周身气势又沉了沉。

    “海公公，你下去吧。”

    “嗻。”

    等海公公退下去之后，李笙叹口气，对身后的虚空问了声：“影，查出来了没？是什么药？”

    如同油尽灯枯般暗哑的声音，却是影发出来的：“是殊念香。”

    李笙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殊念香，是一种试探型的丹药，说是毒药又不是，说不是毒药，又是。

    可……无药能解。

    皇帝脚步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走，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各色的花开着，争奇斗艳，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向着一片湖，中央是一个亭子。

    皇帝李笙走向亭子，从石桌上取过鱼饵，一点一点地扔下湖去，看着月光朦胧之下鱼群游来游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笙儿，以后啊，这就是你的妻子，你可要一辈子对她好啊。”那时候的娘亲还是父皇的宠妃，宰相夫人来皇宫，娘亲就抱着人家新生的小女娃给他看，说是他的妻子，要他对她好。

    他看娘亲怀里的女娃，眨着大大的眼睛朝他看，咯咯咯地笑，见他看过来，还伸出胖乎乎的手臂要他抱。

    他心想啊，这女娃就像是小画本儿里面的仙女，又像是天边挂着的暖呼呼的太阳，再看又像是扑闪扑闪的花蝴蝶，又有点像摸起来软软的小兔子……

    他想，娘亲说的真对，他要一辈子对她好，他还要娶她为妻。

    他从来没有忘记当时的诺言，他在长大，也在等她长大。

    他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到蹦蹦跳跳活泼开朗。她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叫他：“笙哥哥”。

    她喜欢扎两个小辫问他好不好看，他多想说不好看，可是看着她期盼的眼睛就忍不住说好看。

    李笙永远记得，那个下午，天很蓝很干净，云很轻很柔软，那个扎着难看的辫子的女孩儿眨巴着眼睛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晃悠。

    她说：“笙哥哥最好了，阿鸾最喜欢笙哥哥。”

    他蹲下身子问她：“为什么喜欢笙哥哥？”

    她如是答道：“因为笙哥哥也喜欢阿鸾啊。”

    李笙还记得，他没有再说话，因为娘亲和他说过他不能喜欢任何人。他不能把心交给别人，因为他要当皇上。他不能有软肋。

    后来，他平定了战乱，一步步走向皇位，一步步地没了心，挽着他的阿鸾，挽着他的皇后。

    他再也没能找回他的心交到他的皇后手上。

    “阿鸾。”

    李笙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出了血都没有察觉，仿佛没有痛觉似的。

    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他能早点找回自己的心，早点爱上他的阿鸾，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件事情发生？是不是他的阿鸾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都怪他！

    天边已经泛白，李笙长长叹口气，抽身去了大殿中，衣袖如同天边的流云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不在。细看时，皇帝李笙像是一瞬间就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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