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跨进门槛的瞬间，脚步滞住。

    蔺尧忙不迭收脚，差点儿就撞到她的身上。

    他稳住身形想四处张望，玉九却退出门槛，隔着袅袅檀香，眼神迷离难测，思索了片刻，抬脚朝净住寺后院走去。

    “你千方百计骗本宫前来，就是为了看这些进出的香客？”玉九漫不经心的走过他的身旁，眼神里似乎躲闪着什么。

    蔺尧合扇一笑，目光明明跟着玉九却忍不住余光乍现，佛殿中渐走出一群人，几个丫鬟搀扶着孱弱的妇人从蒲团上起身，旁侧的僧人一靠近便会被戒备的家仆拦住。

    蔺尧岂能不知褚家人？但他没料到恶疾缠身的薛夫人会被褚相国放出府邸，来到这净住寺。

    果然，她眼底的惊疑还是瞒不住。

    蔺尧装作不知，依旧跟在玉九身后，加快两步来到她的身前，退步走着，闲散极了。

    “殿下对本王的怨愤可不轻啊！”他挑动眉眼，眉峰不足褚诜的凌厉，但自有各中情绪。

    扇面开阖如同坠空流花潋滟逼人，“殿下来这东朝国，还未曾见识过此间盛景，着实可惜。殿下虽暂宿皇城脚下，东朝国最繁荣之地，但国都好景别无二致，且只有这云深之所方可惊慕。便正如……殿下之。”

    温喘的呼吸突然逼近玉九的耳尖，她脸颊泛起一丝微红，连连错步，却乱了眼眸。

    玉九早知道他故意，恣意妄为又胆大包天。可明明如此，她为何还会心悸难安？

    笑话，她又岂是被他花言巧语轻易虏获的深闺秀女！

    待蔺尧上前再度将他们的距离拉近时，玉九猛然推开他，眼里全是怒气，“端王爷，你这风流成性的痞怪之气何时才能收敛？”

    “自然得寻到一位命定贤妃，方可叫本王收心。”

    他的目光深沉且满含侵略。

    “哦，王爷还信命？”

    她不自主的移开视线，害怕多一分即搅乱了春水。

    “不，本王信佛。”

    蔺尧笑起来时扇柄坠下的玉佩在昏黄的日头下筛出一道柔光。

    玉九这次连眼角都带有回避，收回手，还是嗯声表示哑然。此等鬼话，也只有面前人说得出口，而要她相信，更是难于登天。

    可在玉九全然不知的瞬间，蔺尧隐去眼里的情绪，唇齿间辗转了一个佛字，心底渐升起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淹没在朗笑声中，令人莫名惘然。

    “殿下且先于房中用膳，一个时辰后，本王便来寻你。”蔺尧将玉九送到一间客房门前，过往经过两三个僧人远远朝他们见礼，玉九点头后看到蔺尧嘴角的笑意，也没拒绝，冷淡应声。

    之后，待蔺尧走出回廊，玉九好一阵子都站在窗棂前，推开窗叶，望着蔺尧远行的身影，既迷惑又好奇。

    东朝国皇室的两位皇子，无论是蔺祯还是蔺尧，都心思沉重，仿佛拨不散的浓雾叫人不敢妄下评论。

    但相比之下，蔺尧对她的感情，似乎更加真实。

    不过，她又哪儿来的自信期望皇室能有真情？

    她转头看着僧人将饭菜放在桌上，“女施主，请用斋。”

    玉九走过去，微微一笑算是回礼，目光却并未放在清淡的饭菜上，反倒注意到他袖口里露出的一截银袋子。那是褚家的银袋，因为拿绢料制作锦囊实在非寻常人家做派。

    “劳驾这位高僧，”玉九从腰间摸出一枚银子轻放在僧人的手上，“敢问最近可有什么富贵人家到这寺里来？”

    僧人开始有些惊慌，触碰到她手掌的温度，突然羞得垂下手去，连忙退步正身，闭着眼睛，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大概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空色色……

    不过，他不好色，骨子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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