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淮地求学?”
燕姓公子摇摇头,似是无奈的笑了笑:“不过是年幼跟着父族略识得几个字罢了,不堪公子称赞。昌平燕氏一族,承蒙德妃娘娘的恩泽,在外也有所建树,只是我早年家道中落,如今想去淮地投奔远房的亲戚,无甚大志,公子见笑了。”
显宗听罢,只觉得与自己的预期有些出入,颇为遗憾。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公子过谦了,彼时正值年少,前途无量,来日若是平步青云,还望公子提携。”
燕子楚面上仍是一派安宁平和,似乎方才那少年所指另有其人。显宗自觉地没趣,也就不再上前多言。周边几位乘客在玩骰子,显宗觉得有趣,也探身上前看看,这才免得无聊。
船不一会儿便靠岸了,艄公折回舱中向里面轻声唤道:“诸位爷,船已经靠岸了,赶路不易,莫在此处耽搁了。”显宗闻声,连忙向外探出身回了句:“有劳船公了。”艄公只是笑,又抬眸看了一眼船里静坐的那位青衣公子,这才收回身。
船上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那位公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船夫也不急着去催,只是安心的将绳子拴在岸边的桩子上。一起身,便看到那位公子已经步行至他的面前。虽有些惊异,仍是恭敬的欠身唤了声“公子”。燕子楚也上前作了一揖,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船公在这渡口行了多少年?”
船夫听到这,混浊的目光里有些清亮,自豪的说道:“燕公子可别说,我在摆渡的时间,也至少有了几十年,见得风浪,那是多了去。”燕子楚见他如数家珍般的说起自己的经历,神色也变得颇为和悦,待那船夫停歇,他便进一步说道:“不知船公辛苦一日,最多可得多少银钱?”船夫想了想答道:“不出十两。”燕子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又接着拿出一封信,信上的字迹还是很新,像是刚刚所写。
艄公见此,眉头微皱,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燕子楚颠了颠手上的布带,里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他将布带与信一同放在艄公手上,随即答道:“既然你已知道我是姓燕,我与方才那位公子的交谈,想必船公也听了不少,我也不想瞒着您。只是家里破落了,出了些事情,我也因着些不能向外所说的原因,逃出来投奔亲戚。只是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厢才摆脱了仇家,所以。。。”燕子楚淡淡的看着船夫,语气皆是真诚:“希望船公能替我把这信送到驿馆,我也好向家人报个平安。再者,从今往后三日,为了船公着想,切莫在此期间出船,三日过后,方可恢复。”说完,又指了指船公手上的布带:“这布带中,装了五十两银子,就当是补偿你三天的工钱加上答谢你为我跑这一次。”
艄公看了看手上的布带,虽依然有些怀疑,但也勉强答应了下来。见此,燕子楚也算是放下心,脸上是一派祥和的笑容。“有劳了。”说完,他便向前迈步离去,船公看着他蹁跹的身影,想到方才与他交谈,心里一直是悬着的,待他离去,这才敢放下。那公子虽是轻言细语的,但是却是一个字都由不得他拒绝。又想到如此出尘的公子遭人所害,终究是惋惜不已。便将信收进怀里,准备一会儿送往驿站。
公子走后三日,信也是及时送到驿馆了。再说那艄公以为至此便无它事,三日后又回到渡口,却发现同行见他,均是感慨不已,便上前问了个明白。这才知道,自他那日送了公子上岸后不久,便有官爷带兵前来搜寻一位青衣公子的下落,当时渡口的人皆看到是老艄公渡走,于是将详情告诉给了官爷。那帮官爷在此蹲守了快三天后,又来了一帮人,把这些官爷悉数驱赶走了,这才免去了一场腥风血雨。艄公不由得想起那日燕公子在岸上同他所说的一番话,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只觉得他是菩提转世,帮他躲过了这一劫,此后将那公子赠送的布带焚香供奉于家中,借以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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