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在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突然吼道：“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她一双猩红的瞳眸喷着熊熊怒火，但因为湿润的痕迹让这眼神看起来没有任何歧视，更多的是痛苦和挣扎，仿佛被森林抛弃的小兽，嘶哑的吼叫显得那么苍白和脆弱。

    苏夜不记得她的名字，甚至因为她常年带着面具，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但她记得那个人很温柔。

    她叫她师父。

    在没有师父的时候，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组织给的编号，后来遇见了师父。

    师父说她姓苏，很喜欢夜空，于是给她取名叫‘苏夜’。

    在苏夜十八岁以前的世界里，师父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所以尽管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第一个任务跟其他师兄师姐那么不一样，她还是去做了。

    等到任务完成回到基地时，她看见了她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把火烧光了一切，硝烟弥漫，所有人都死了，师父也死了。

    唯一不同的是，大部分人都死在火里，而她的师父却死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却认得他那件军绿色的制服。

    她不爱动脑，但又不傻，简单的几个信息也能拼凑出真相，‘间谍成功卧底’，联合军方里应外合，成功一窝端掉某非法组织。

    对于基地，她没什么感情，对于里面的人她理应也没什么感情，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处于竞争状态，恨不得对方早点死，可直到对方真的都死掉了，才觉得自己心空得不行，腾出那么多位置也不知道留给谁。

    苏夜颓然地抓了抓头发，尽量去搜寻记忆中与师父有关的片段。

    “她是我师父，姓苏。”

    “年龄不确定，声音很好听，双眼皮，皮肤……偏白，身高中等，很瘦。”

    这些特点太过笼统，根本没用。

    而比起这些，陆清弦此时此刻更在意女人那深陷痛苦的眼神。

    原来不是没心没肺，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苏夜……”

    苏夜回过神来时，就发现男人的手掌落在她头顶，像是顺狗毛似的一根一根梳理她的杂毛，那眼神和表情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烦躁地打开他的手掌，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抓乱。

    “有话说话，动什么手。”

    陆清弦交叠的长腿落在了地板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回家了。”

    苏夜很不喜欢这种被施舍的角度，哼了一声。

    “回就回。”

    谁怕谁。

    两人下楼，助理已经准备好了。

    “总裁，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先送你们去机场。”

    苏夜有些奇怪，尽管她是个没什么生活常识的人，但还是知道‘奈河’这个小岛只有早晨七点半一个航班飞帝都，现在晚上六点半，哪还有什么航班。

    然而，等他到机场才明白什么叫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人家陆总有私人飞机。

    登机前，助理问了一句。

    “对了，苏小姐和夏夏不需要跟这边的朋友打个招呼吗？行李也不想要收拾？”

    “不用啦，反正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见苏夏这句话，苏夜才觉得真正地觉得这个女儿是她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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