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钊王从那时起，便开始一点一点建立起对自己掌控大局有利的关系网了……在那种年纪，我认为哥哥已经足够成熟了，没想到钊王更甚……真是可怕。”

    “所以凝萱，你一定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待在王府，别出差池。钊王极其冷血，不会对任何人留情。”

    “我知道了……哥哥，下月大司空五十大寿，也是我们该行动的时候了。”慕凝萱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凝萱，大寿那日，你只打掩护即可，无需动身，如今你身份不同，多有不便。”渊澄低声说道，不一会儿，又想到该告诉她语若的事，便道：“对了，凝萱，语若姑娘因瑶池圣主之召，先行回去了。她说若有机会，还回来看我们。”

    “这就走了？我们还没见一面呢，哎……而且我这还没有去瑶池一看究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了。……对了哥哥，你的逐尘，最近如何呢？”

    “或许是和它还不够熟悉，总觉得有一股力量让我难以驾驭它。”

    “逐尘有水魂和火魄，我想，原因应该是在这里。”凝萱思索着说道。

    渊澄看她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原来那般烂漫的女孩子，如今却把笑意全换成了叹气，如今这般处境，却也别无他法……找到至亲，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潜心修仙了，有了要保护的人，有了牵挂，失去之后再得到，便不想再体味失去的痛苦滋味了。

    “哥哥，大司空之事若能成功，接下来的都交给我吧，你还要回到无极岛修仙，断不能被这些尘事所扰。”慕凝萱说这话时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与其当钊王的傀儡，不如……”

    “不要想其他事了凝萱，报仇之事，也要看我们的造化……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报了仇，我们能怎样，除了用仇人的血祭奠爹娘的亡魂，我们也难以真正阻止龙璘。一切早已成定局，我们所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哥哥，我想，这是凝萱活下来唯一的期盼了吧，如今爹爹也不在了，雨霏阁一片寂寥，你要修仙，而我，只有凄然一世……”

    荀美人的身子在凝萱的悉心调理下已经渐渐好了起来，荀美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心情愈发好了起来，于是一天喝完药后，留凝萱在宫中共同用膳。

    “钊王那边，不会怪罪吧？你们还在新婚，这晌午不让你回王府，凝萱没关系吧？”荀美人打趣说道。

    若是说甜蜜的新婚夫妻，凝萱或许会因此脸红，可是荀美人这么说，只是让她更难受，新婚至此，别说午膳了，连晚膳都不曾共进过，想来天下新妇，也只有凝萱是这般寂寥了吧。

    看出凝萱表情中的不自然，荀美人往她身边挪了挪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凝萱，钊王待你不好？”

    凝萱虽是跟荀美人走得很近，却不知她是否是可以推心置腹之人，有些话，不能说，也不该说，尤其是关于钊王的。

    见凝萱并不言语，荀美人语气又软了三分：“凝萱，你进宫是因为我，我理当对你负责，如果你在这里活得不快乐，你可以告诉我，我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您……当真吗？可是钊王的决定，又有谁能动摇呢？”凝萱的双眸闪过一瞬亮光，却又再次黯淡下去。

    “凝萱。”荀美人将手附上凝萱手背，温柔说道：“如果你这样，我也会很难受的。”

    “多谢美人了，凝萱身份卑微，实在不敢劳美人为凝萱忧劳。”凝萱紧咬嘴唇，低着头不去看荀美人。

    又一次，不知荀美人的表情，只听得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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