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辚辚,夜里的官道显得分外辽旷。
每当马车颠簸或是有过路风吹动垂帘,白舟便往车厢内看上一眼,不过也看不太清,只隐约可见暗处突显的雪白的面孔,还有两处浓郁的黑色,也不知道是她睁着眼珠还是她的长睫毛垂在脸上。
沃若自出了客栈便一直眉关紧锁,愁云满面。
白舟碰了碰身边的方荼,悄声道:“方大哥你瞧,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方荼嘿嘿笑了两声,道:“女儿家的心事嘛,要么想着意中人,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自己去问,我怎知道?”
白舟自讨没趣,过了半晌,又碰了碰方荼。
“方大哥,你可知那两个捕快提到的‘逢魔’是什么?”
“我从昆仑一路过来也没听说过,不过在建康待了一阵倒是略有耳闻。”方荼伸了个懒腰,“据说是一种奇怪的毒药,中毒者身上会散发奇异的香味,而且中毒者看上去飘飘欲仙,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但都不出半天就魂归西天了,不少能人异士都栽在它手上,但也找不出施毒的凶手是谁。”
“是仇杀吗?”
“要说是仇杀的话,看来那凶手对会用道术的人有仇。”方荼含笑瞥了一眼白舟,“被‘逢魔’毒死的人无一不会道术。”
白舟惊道:“用道术又不害人,为什么要致人于死地?”
方荼叹了口气,娓娓道:“白兄弟,听说你常年居于山中,未经世事,不知这世上做太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要杀人杀了便是,强取豪夺而逍遥法外的盗贼更是不计其数。修道者大多隐于山野,本来就不问世事,谁又能想到还有人来找他们麻烦呢?等开封一事告终,白兄弟还是回山上去吧。”
回去?我回去做什么呢?我还想回去吗?白舟扪心自问,却不知答案。
白舟点点头,又道:“那方大哥会道术吗?”
方荼突然沉默下来,静静地望着他,说道:“我的道术与你们的不同,这是我教的秘法,现在还不到可以施展的时候。”
白舟瞧方荼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不禁对不同于自己的道术产生好奇,暗自记下了。
奔波了一天,白舟也累了,今夜依然可以看见明月,而且远离城市后星河也显露出来,那遥远深邃的星空,吸引着白舟模糊的意识,渐渐地,白舟阖目睡去。
次日,白舟在晨光中醒来,方荼还半睁着眼睛驾驶马车。
白舟道:“方大哥,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替你。”
方荼摆来摆手,道:“不用,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汴河了,等上了船我再休息。”
白舟想看看沃若有没有起来,便伸手掀起帘帐,却正对沃若浮着倦容的脸。两人皆略显窘迫,沃若道:“白公子早上好……”白舟应道:“卫姑娘好……”
一旁的方荼哈哈大笑,打趣道:“两位一大早上就开始相敬如宾了?”
两人听了更是赧然羞红了脸,不再说话。
不多时,几人已经来到汴河码头。岸边人山人海,喧闹繁忙,一艘运船边正有一群规整的官兵陆续上船,那些官兵皆结巾,着紫襟纱衫,与昨日那两个捕快装扮相似。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方荼苦道。
沃若细看后道:“别急,你瞧他们在上船,好像有别的事。”
三人将马车歇在远处,等那些官兵的船驶离码头,才出来找了一艘商船,方荼掏出一锭金子,吩咐船家不要再接别的客人,船家欣然答应了,只是告诉方荼:“但船上已经上来了几位客人,那几人看上去好像是有门有派的江湖人士,不大好惹的样子,大爷能否凑合着共乘一船?”
方荼想着最好不要引起骚乱,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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