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一个洞，血液似乎早已从多得数不清的伤口中流尽。

    杜云倾被这突如其来的将军吓得噎了一口梨子咳嗽几声，常倚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

    至凌霄也吓了一跳，拉着蔚然一下子躲到了怀安身旁，再幽幽地看了眼弃他而去的常老大。

    嘶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朱砂点我睛，幡旗引我路。”语罢，看着五人，“何人招吾魂？”

    至凌霄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开口，例如说，将军您好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将军您好我们是刑部的想请您不要再半夜扰民了，再或者嘛，将军您好要不要给你煮个面我们聊聊？

    可是如今看这阵势，威武的秦朝大将军是被扰了清梦要找人降罪啊！至凌霄缩回脖子不敢说话。

    “将军已是亡魂，为何还徘徊在此不肯离去？”怀安问道。

    “吾非亡魂！”将军突然说道，“吾非亡魂！未见亲人一面，怎舍得成为亡魂！”

    “吾室在何处！”将军双手捂头怒吼一声，转身要走。

    怀安抬手一挥，啪啪几声大门、窗户皆关得严严实实。

    “仙人何故阻我！”将军拔出断剑，一阵阴风吹得几瓶酒水掉落在地。

    将军声音暗哑，常倚竹等人并未听到仙人二字，只觉模糊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因尔是魂魄，不该流连不去。”怀安施法，地上凭空出现四根冰柱子，发出一阵白光连成结界阻挡将军踏出。

    亡魂畏惧光亮，将军发出痛苦的叫喊。

    “吾室在何处！吾妻的模样，为何吾都不记得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杜云倾叹了一口气，挣开常倚竹的手，又反握一下，只觉触感温润骨节分明，复松开，站起身说道：

    “是不是再见一次亲人，就肯去六道轮回？”

    将军闻言，安静下来，说道：

    “吾乃秦朝将军终黎氏，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战死疆场。吾只想回家。”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杜云倾挥手，一道紫光跃到空中，开出几朵紫色杜若花，渐渐形成一幅画面。

    年迈的老人慈祥地坐在高堂之上，娇美动人的妻子怀里抱着在沉睡的小婴儿，扎着垂髫锥髻的孩童跑闹着，欢乐祥和。

    将军看了很久，众人也无言怔怔地看着。

    不多时，将军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安然一笑：

    “吾可离去矣。”

    语毕，化作几点浅黄色的光，消散不见。

    “云倾，你还好吗？”常倚竹语气紧张。

    “嗯，没事。”杜云倾摸摸他垂下来的头发，良久不语。

    其余被忽视的三人顿时觉得气氛尴尬，似乎自己很多余，终于蔚然开口了，说道：

    “那个、常老大，案子结了吧？”

    杜云倾眨眨眼放下手，说：

    “人家魂魄都没了，还能不结吗？”

    不我知道结了我就是，我要是不说话你两在这里看一宿怎么办？蔚然心想。

    “困了吧？可以回去休息了，”常倚竹又对怀安说，“明日我们再饮茶小聚。”

    “当然好，倚竹不必客气。”

    至凌霄突然从蔚然身后探出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怀安，语气崇拜：

    “怀安太厉害了，教我教我教我！”活脱脱一个花痴。

    常倚竹微微一笑把都快趴到怀安身上的至花痴拉走，“不得无理，否则，”话未说完，至凌霄已经腾得地站直了身子，不死心地说：

    “怀安我们下次再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