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面上的望南阁,背依一片竹林,碧水翠竹间白墙绿瓦,朴素而雅致。
望南阁敞亮的二楼,棕红的木地板上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矮腿案子,太上皇李渊面南背北独自坐着,打横的两边袁天罡师徒一人一边,两个小娘拉着手并排跪坐在李渊对面,两眼热切的盯着白衣黑袍,发髻端正长髯飘飘,眼眸半闭神情恬淡恍是仙人的袁大真人。
袁天罡用余光暗暗打量俩个小姑娘,笼在袖中捏着子午诀的手指搓动不停。
对面,李淳风狐疑的看着神情肃穆的师父。一夜未休,只在晨时由自己护法在绿柳湖湖心岛亭子里打坐不到一个时辰,这时的师父脸颊红润,气态安详,既没有通宵熬夜的疲态,也不见早间焦灼的神情。
袁天罡闭上眼思索片刻,侧转了身向李渊躬身施礼,为难的说道;“老庄主,皇庄内别成天地,天机旋动,难以揣测,小公主和武家小娘的命理贫道看不清测不准。”
“哦!”李渊眯眼盯着袁天罡,“老夫请大真人为自己看看相!”
袁天罡仔仔细细端详李渊的面相,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袁真人!”李渊声音带着催促之意。
袁天罡抬头稽首一礼,低下头不肯抬起,低声说道;“太上皇,贫道看不懂!”
豫章溜圆的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恍然大悟,大声问袁天罡。
“大真人,你是不是嫌弃没给钱呀?”
袁天罡微微一笑,“贫道卜卦看相从不曾收取钱财。”
“不收钱呀!”豫章小大人样点着头,“大真人不要钱要什么呢?”
袁天罡手捏诀单手立在胸前;“无量天尊!”
肃容宣了声道号,慢慢转着头把李渊武媚娘豫章一个个瞧过,低缓说道;“不是贫道要什么,而是缘法,天机显露,有机缘贫道自然看得见,算的准。
没有机缘,强求终不得!”
“嗯!”李渊鼻子重重出着气,眼眉低沉也不开口。
武媚娘深深拱了身,恳切的问着;“大真人,真的是我俩和爷爷福薄,和真人无缘吗!”
对面李渊的眼角突突跳动,眯成缝的眸子射出一线冷光。
袁天罡笼在袖中的手骤然一僵,武家小娘言辞好生犀利!连忙宣声道号;“无量天尊!”
一瞬间改了念头,轻笑道,“呵呵,贫道月前尚在山高水远的江南,有意建庐闭关隐修。
如今却和大家一道眼望南山闲听春雨。
可说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再要讲福运,呵呵,您们可都是身居大福运。”
话锋一转,轻叹,“哎!只是此地气运太强,遮蔽了天机!贫道观气看相看不见您们的命理!”
摇了摇头,蹙眉道;“也罢!贫道折损修为另想它法,推演您们的命数。”
“师尊…”李淳风神色紧张,就要劝阻。
袁天罡神情坚决,冲李淳风摆手,“罢了!罢了,去取纸笔来。”
…
袁天罡接过李淳风拿来的纸笔,含笑放在武媚娘面前,轻语;“小娘子可随着此时心意写个字。”
武媚娘接笔在手,抬头看着李渊,眼里犹疑期盼混杂。
李渊捋着长须,默然含笑点头。
武媚娘轻咬着舌尖,闭目想着,哦!哪人回京已有一月,就写个月字。
抬手下笔又微一迟钝,写个日字也行啊!那一日就在这楼下遇见的他,一日相遇便…
武媚娘春思暗动,侧目看眼窗外,落雨的湖面竟有一对鸳鸯浮水!
灵思涌动,落笔从容,写了个‘明’字。
武媚娘轻手把写好字的纸推到袁天罡面前方摆放的端端正正,垂手羞羞怯怯看着袁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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