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越发短了,最后只剩一个剑柄留在外。
葛青朝后退去,墨纸伞坠在地,雨淋湿了不停颤抖的他,周慈朝后倒去,胸口还留着那柄短剑,那柄名叫“曲付”的短剑。
“原來奼紫嫣紅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誰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周哥,戏子无情,你觉得又是否如此?”
“戏子多情,戏中人,戏中情。
世人又何知。”
“那下一次我们可不可以再偷偷来这销金醉骨之地呢?”
“你这小子还想来第二次!若不是让秦虎与许云将你我外出的消息瞒住,我俩现在怕是免不了徐将军的一顿板子。”
“哦,好吧,那等到这仗打完了,我们四人在来这安安稳稳听上完整的一曲儿。”
“嗯,好,一定,一定”
[绕地游]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步步娇]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醉扶归〕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好姐姐〕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尾声〕
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此一折,可否有闻者泪啼落?
葛青不知,周慈亦不知,戏子依旧唱着杜丹亭,至于堂下客是否识此曲中意,怕是只有听者自己方才知晓。
“大人没事吧。”黑影至了,他们隔葛青有一段距离,不敢真正上前来面对着询问。
“无事,无事,将此人葬了罢。”葛青有了一丝倦意。
“好的,大人,那书鞘在”
“不在他身上。”
“那在”
“一句话听到我说第二遍的人已经死了。”
曲付抵在那黑影的脖颈处,再下去一丝,便可割开那人的喉咙。
“不敢不敢!”黑影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去将伞给我拾过来。”曲付收回,没入剑鞘,隐了光华。
“你们还不去将大人的伞拾起来!”黑影朝着身后的随从命令道。
“我要你去给我拾过来。”葛青恢复了此前淡淡的语气,他立在雨中,与面前黑影对视着。
黑影捏紧了拳头。
“你似乎不乐意?”葛青嘴角扬起一戏味的弧度。
“不敢,在下还不敢造次。”
黑影松开了拳头,朝着墨纸伞的方向走去。
在黑影的手快要触到墨纸伞时,身旁一双素手浮现了出来,提起了墨纸伞来。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免得你污了这伞。”葛青撑着墨纸伞朝前走去,不在理会立于后方的黑影。
“别不服气,等到那天你成了魏公公身前的红人,你要我那般,我亦不敢造次。”
葛青撑着墨纸伞,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了雨中。
“大人,这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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