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门扉:“客官所需便在此间,长了毛的山药糕是否好吃,还请客官品尝。”
言罢,美婢福了福身退去。
顾青山望了望门楣檐角,蜘蛛网随处可见,她以手指在门框上略微一画,指腹便是厚厚的一层黑灰。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尖,不及敲门便是一脚踹开,砰的声响震落漫空积尘。她被呛得掩袖干咳,侧身迈过门槛,入目便是一席一几,几后隔着木板屏风,两侧是垂帘木柱,再无其他。
屋子极小,容得下这般席几后便只容得下两人而已。
顾青山跪坐于席,四下皆可一眼观全,屋内只有她一人气息。
她复又回望身后的门,眼神机警如狐狸,门未关,门外亦未有生人。
她于是又举头巡查头顶房梁,当有数虫在爬,却不知自己相候之人当如何现身?
“你要买糖蒸藕粉山药糕?”
屋内忽地传来女子声,竟是从木板屏风之后,顾青山愕然,竟不知几时来的人。
“盛夏已过,如今隆冬,陈年旧藕早已无味如蜡,客官口味倒是别致。”
顾青山笑道:“既有店家在卖,自然是有人买的,想来我也不是头一遭。”
“你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顾青山有意迟疑片刻,挠了挠鼻子笑道:“我头一回来,不知你这般规矩如何?”
“你只需说出你所求,我自会斟酌,定金无误,我会与行动者联系,三日内必有结果。”
“如此,我倒想请笔墨纸砚,我所图之事乃机密,怕隔墙有耳。”
“客官多虑。”
顾青山耸了耸肩,“我都不知这窄小的屋子里几时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来,我怎可断定此处无旁人?虽说你们做这行生意定是不会泄露来人秘密,但一份安心,却也是你们该为我安抚。”
木板屏风后的人沉默良久,顾青山倒也不急,颇有性子的与她耗着。
她素来知晓凡是做这等生意之人多是谨小慎微之辈,多疑多思,自是不得操之过急。
片刻,屏风后忽地掷出一笔一纸,重重落在顾青山面前的几上。
顾青山笑言谢过,执笔以楷书写得极慢极细,心头却在思忖,此屋窄小异常,可见必是能工巧匠精心改良,环壁之后当是暗道密室。且此人来时无踪无影,衣衫毫无摩挲触地之声响,足下轻盈无声,是内力浑厚之人,到可御风踏云之界。
这等人物,仅是飞歌门传话之人,顾青山自是不信。
她暗暗沉吟,笔下未停,屋内沉寂的唯有她衣袖扫过的窸窣声。
凝滞无风,反愈发诡秘得心惊。
“这便是你所求?”
“不错。”顾青山将纸揉作一团扔回屏风后,随意把玩手中长笔。
乌木笔身粗硬挺拔如竹,握之掌心留有木香,短锋狼毫开锋尖细,刚而含蓄,皆为上成。
屏风后久久未有回应,顾青山讥笑道:“怎么?可是觉得此事难办,或是嫌我无钱打赏?”
啪的一声闷响,竟是那人狠戾一掌拍案,青白的手掌遮住半页纸,依稀可见顾青山写道:“此番前来只求三日内,驱冬景之寒,盼春凌国都,百废死兴。”
依顾青山首句之暗示取第三字连读,竟是——
景、凌、死。
轰隆滚滚闷响,竟是震震冬雷。
甫入府邸的景凌兀地顿步,劲风卷沙刮来,一应人等皆牵袖遮面,频频干咳。
“二殿下!”
嵩义和白风异口同声逆风赶来,一人挡于景凌身前,一人忙将氅衣披他肩头。
景凌抬手挡开言道:“无碍。”
风停沙止,院中枯树断枝、沙粒尘埃遍地,满眼皆是昏黄,目之所及可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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