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复又轱辘前行。
绾泽道骑马相随,到了绾宅外,车内二人方才下车。
“殿下若不嫌弃,可在寒舍留宿一夜,明日进宫面圣也近些。”
顾青山看着卑躬屈膝的绾泽道,正要出言相拒,未料景凌竟一声应下。
她诧异地抬眸望着此刻笑得半真半假的景凌,他恍若不知,自在绾泽道地邀请之下迈过门槛,步入绾宅大院。顾青山扁了扁嘴,只得一路随行,像个不起眼的小厮跟在景凌身后,绾泽道也自始至终未曾关怀她的失踪。
顾青山对此无意,景凌却暗暗在心头计较,再看向绾泽道时,眸色又阴冷暗沉了许多。
众人一路到前厅,早有管家急急跑来耳语,绾泽道闻言笑道:“殿下,竹苑乃是宅中最清幽之所,想来殿下这番颠簸已是疲劳受惊,我已命人收拾妥当也备下了安神茶,殿下可……”
“承蒙阿郎好意,但何须如此麻烦?”景凌眉梢一挑,霎时勾住身后顾青山的肩头,笑得粲然,“我与五郎已是知己好友,当住五郎院中秉烛夜谈,何必另住一院?”
绾泽道怔了怔,目光这才落向顾青山,再想起他喜好男色之事,当下又觉莫非传闻属实?
顾青山显然看出绾泽道眼底的思量,胳膊肘撞了撞景凌,景凌反倒越箍越紧,甚是得意,微一扬眸看向呆若木鸡的绾泽道,笑得轻蔑讽刺,“阿郎可是认为我不配与五郎相交为友?才这般迟迟未答?”
“殿下,我绝非此意……”
“不过我是堂堂二皇子,又岂要你决定应允本殿下住何处?”
景凌倨傲地打断绾泽道,当即搂着顾青山扬长而去,吹着口哨恍若在自家般自在。
绾泽道目瞪口呆地凝望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才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忽觉后背已湿透。
管家这才上前低语道:“这二殿下好生纨绔跋扈,当真名不虚传。”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想害死我们全家?”绾泽道一声低吼,管家立时缩紧了脖子,“你可知他如今圣宠优渥,只怕是日后太子!”
“可三皇子那边……”
“闭嘴!”绾泽道急得跺脚,环顾四下,“你这愚蠢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变得更蠢了?”
管家自知失言,紧紧捂着嘴,当即缩头缩脑地随着绾泽道穿廊而去。
月暗云深,悬挂在重重飞檐角后,小径上窸窸窣窣的裙裳擦地,侍婢们拎着灯笼在前引路,在寂寂的冬夜里她们冻得呼出阵阵白气,转眼即散,皆心照不宣地对身后互掐互怼的二人不闻不看。
步入芦馆,景凌立时命侍婢退下,嵩义合上黑漆院门,掌灯前行。
顾青山这时复又开始挣扎景凌的胳膊,竟被他以内力僵持强行圈了一路,很是别扭。
“为何总对我这般?”景凌低眉浅笑,“我看你在大街上、妓馆里同陆承音这般亲密,却也不甚排斥他,为何……独独是我?啊,可是我于你而言,是别样的存在?”
“你少自视甚高了!”顾青山去踩他的脚竟又踩空,忽而想起什么,恼怒地皱眉,冷淡一晒,“你竟派人跟踪我?”
“此话差矣,我本与安乐公主同行观戏,怎知唱戏的人正是你和陆承音?”
顾青山一时愕然忘了反抗,竟不知那日这家伙也在。
她疑惑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清逸灵动,愈发如此,顾青山愈是觉得他此话有诈、半真半假,恍惚间,她似听见有人唤着自己,循声看去,只见屋中赫然走出一道月华般纯澈清凉的白影,上扬的唇角噙着温柔的暖笑,何等明耀生辉。
顾青山只觉眼前骤然一暗,景凌忽地窜到她眼前,挡住她的视野,笑吟吟调侃:“真是见异思迁。早知如此,我也无须命白风接他们前来。”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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