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凌!你这个混蛋!坏蛋!王八蛋……”
山顶的积雪融化而成的溪水刺骨得凉,顾青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气得她频频咬唇咒骂。
景凌只恣意地蹲在爬满青苔的岸边,手里是破庙里翻找出的破木桶,俯身往水里一舀,霎时晃晃悠悠地盛了大半木桶的水,回头笑得诡异,“你再骂我也没辙,还是老实交代的好,要不然……我一直淋到你说实话为止……不过,到时,即便你不说实话,也没用了……”
顾青山坐在岸边,背靠着石头,体内微不足道的真气根本冲不破被点住的穴道。
她恼羞成怒地顺着景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她衣裳浸湿,布料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胸口和腰肢的曼妙曲线似已隐约可见。
可恶的家伙!
顾青山紧咬嘴唇,眼睁睁看着景凌拨了拨桶里的水,弹了她一脸。
“这水很冰,对女孩子可不好,你倒不如爽快地承认,我可用内力帮你驱寒。”
“……哪怕我是女子,你同样无法证明……我便是穆珂!”
顾青山咬紧这一句,她自知身上并无胎记,又怎可被人认出是穆珂?
她本是胸有成竹,却未想景凌忽而邪魅地勾唇坏笑,笑得顾青山心里七上八下地发颤。
“你……你笑什么?”顾青山逞强地扬高声音,反倒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想起一桩往事,或许……阿珂已然忘了,但我却记忆犹新。”
景凌垂眸点了点桶里的冰水,眸中荡漾着如春水般的柔情,莞尔一笑——
那一年,小景凌九岁,生性孤傲清冷,时常独来独往,整日里说的话三句都不到。
不曾想却对穆将军府上最小的女儿颇感兴趣,时常故意逗弄惹恼她。
一会儿抓蛇虫鼠蚁来吓她,没想到这个五岁的稚女见着蛇也不过一剑解决,面不改色,反倒是为了抓蛇而吓来吐了数次的小景凌看傻了眼。
一会儿他又潜入将军府的灶房,在她的糕点里塞了许多死虫死老鼠的断肢残臂,喜滋滋地等着她受惊大叫,结果她连眸色都没变,将秽物丢出来,就着手便吃了糕点,侍婢吓得脸色煞白,她反倒说:“你们可知边疆战士每日吃的什么?怎可这般浪费?”
如此庄重严肃的话语出自一五岁幼女之口,说不出的违和,偏她紧皱的眉目又是那样一本正经,竟叫小景凌愕然地无言以对。
小青山彼时见着他躲在屋外,一怒之下握住短剑气势汹汹走去,直指他眉眼训斥:“旁人不懂,你身为皇子竟也不懂?平日里读的书都白读了不成?你一不体恤百姓、战士,二不思粮食、月例得之不易,三不尊重劳动之苦,真不知你厚颜无耻到何般地步?你可知错?”
小景凌被训得乖巧,分明比她还高两个头,此刻竟像是夹着尾巴的小狗,默默点头。
“日后,你定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时时以百姓为先,可知?”
“知啦。”
“孺子可教。”小青山收剑背在身后,鼓着圆圆的脸甚是稚气,“进来吧,把剩下的糕点,统统吃了。”
“啊……”
小景凌惊愕的一声惨叫,不觉已中小青山的圈套,反见她眉头一皱,赶忙乖乖地听话。
正值暮春,园内落英缤纷,花影重重,穆光与夫人范汐立于廊下相视一笑。
“珂儿这装腔作势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穆夫人笑而摇头。
“哪里装腔作势?我女儿这是七窍玲珑,连二皇子都收得服服帖帖,这份心智当是随我夫人。”穆将军笑得憨厚,“我这粗人的性子,只会像二皇子一样傻傻地上当,自食恶果哟。”
这番话,却不经意被小景凌听见。
他正塞了满嘴的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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